12大梦已醒(2 / 2)

上辈子,师父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,师父开心自己就开心,师父不悦自己也不悦,他在自己的生命里面占据了太过重要的位置。

自己的眼里面,除了师父,几乎容不下别人了,包括自己。

谢不尘想,他既是自己的师长,教自己修炼、生存与礼义廉耻、君子之道;他又像是自己的父亲,十三岁以前缺少的关心爱护,都在他那里加倍得到了。

除此之外,他又是自己的心上人。

尽管谢不尘也明白,这段感情或将无疾而终。

但是,前世的谢不尘觉得无疾而终也没有关系,喜欢可以悄悄藏起来,他的愿望很简单,只要能够一辈子待在师父身边就好了,至于是什么样的身份,徒弟还是道侣,他不在乎。

师父是那样的……那样的重要,重要到上辈子谢不尘完全不能想象没有师父的日子。

他感激他,尊敬他,信任他,爱戴他。他觉得世上不会有人比师父对自己更好,就算全修真界的人对自己刀剑相向,欺骗自己、利用自己,师父也不会。

所以知道一切都是算计,自己即将被放弃的时候,才会那么痛苦……那么绝望。

才会一剑横颈,才会打碎魂魄。

“我想多去别的地方看看,”谢不尘道,“为了自己去看看,快快活活地过一段日子。”

“人一辈子,总不能只盯着一个地方看,”谢不尘说,“总得看看,有没有其他活法。”

薛璧安静地听谢不尘说完,也点点头:“是啊,总得看看,有没有其他活法。”

“就像我之前,”薛璧嗓音温和,“固执地想留在灵华宗,想获得父母亲的认可,到最后,不还是脱离宗门了。”

“现在活得也很好。”

话音落下,两个人对视一眼,都感叹地笑笑。

而后薛璧觉得手上略有触动,只见那缠在手臂上的黑布似乎觉得不

12、大梦已醒()

舒服,又化作了一团雾气,缠绕到薛璧脖子上,变成颜色如黑金一般的锁。

薛璧脸微微红了,他摸了摸脖子,有点不好意思:“他就是……这样,有时候不怎么听话,也不太老实。”

谢不尘但笑不语。

薛璧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张纸,裁成一个小人,往上面施加了几个治愈灵咒。

“神魂在外也不太好,”薛璧道,“你先呆在这张纸里面吧。”

谢不尘点了点头,随即便将神魂附在了那小纸人身上。

小纸人只有一根食指高,半个手掌大,十分袖珍,谢不尘从薛璧手上跳下来,轻飘飘荡了好几下,才落到地上。

洞穴外,太阳已经完全升起,青天白日之下,树木郁郁匆匆,江河波光粼粼。

休整片刻,薛璧将纸人谢不尘放在肩膀处,又拍了拍脖子上的小黑,确定他没什么事,才动身往外走去。

而几百里外的巨野泽,胡霜玉和纪知远御剑而来,远远就看见了湖边站着的人影。

鹤予怀身上仍是那干净白衣,只是那衣衫上竟还沾染着一抹极其显眼的红。

两人御剑落下时,鹤予怀正在掐清净诀,又服了一颗止血丹。

身上衣衫顿时洁白如新,一点血也看不见了。

纪知远拂尘一晃,还是忍不住道:“师侄啊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是谁那么大的本事!竟然伤得了渡劫期的鹤予怀!

鹤予怀眼珠动了动,闻言道:“无事。”

胡霜玉看着远处被削平的山头,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,她心头一紧,连忙问:“师叔,可有抓到那附体之人?”

“还有……”胡霜玉欲言又止,昨日鹤予怀神识外放又突然布阵瞬移,实在是吓到了一群人,不曾想现在居然还受了伤,“您的……您的伤……”

鹤予怀道:“没有抓到,伤是不小心碰的。”

眼见鹤予怀一张万年冷脸不欲多说的模样,纪知远连忙给胡霜玉使了个眼色:“没抓到就算了,反正也没出什么事,回去提醒提醒那群小崽子好了。”

胡霜玉只好点了点头:“这样也好。”

几个人原地休整一会儿,启程折返回龙川泽。

走前,鹤予怀回头望向谢不尘离去的方向,手掌中浮现出一道细细的血线,仿佛在牵引着什么。

趴在薛璧肩头的纸人觉得后背一凉,回头看了一眼。

山长水阔,白云卷卷,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。

纸人晃了晃脑袋,回过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