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迟意的姑母在信上说,沈家在蜀中这地界遭逢大难,惹了她们太多伤心,可见不是吉地,何况她们就是强留在蜀中,也会遭人非议,倒不如跟着自己表哥一同赴任,到时候天南海北的,也无人认识沈家姐妹俩,她俩也能安生过日子。若只是如此倒罢了,她还在信上写了,自己儿子认识几位出众同年,沈迟意和沈若渝正当妙龄,等沈家的事儿彻底淡了,她倒是可以说和说和。她要带走沈迟意?还要给她许亲?卫谚两道冷冷的目光投向了信纸。他记着沈迟意和她这个姑母很是亲近,还帮她姑母出手料理过府上妾侍,所以她会答应住到她姑母身边吗?自沈泽刺杀他之后,他虽然没有追究这事儿,也不打算计较,但对除了沈迟意之外的其他沈家人,都抱有戒心,更遑论好感,瞧见这封信,他的警惕心更是升到了极点。但和沈迟意的至亲比,卫谚是没有半点信心的。他看着信纸,眸中渐渐带了几分焦虑不悦。这时,衙署大门被人轻轻叩响,周钊道:“郡王,沈姑娘来了。”其实卫谚许了她特权,不管是衙署和王府她都能随意出入,无须通传,不过沈迟意自己不愿落人话炳,每回来都坚持通传。卫谚不知出于什么心思,轻轻把那封书信压到了公文底下,又把桌面收拾干净,直到看不出什么异样了,他才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很快,沈迟意提着裙子进来,笑道:“听说上回帮我捎信的大人回来了?姑母可有给我回信?”自从卫谚帮沈迟意重建沈府,她就待他亲近许多,不光是日常中的亲近,她在政事和农商上,也有许多独到见解,但从不插手干涉,只是委婉地提出建议,让卫谚觉着如获至宝,就好像你挖到了一块黄金,发现黄金里还藏着珠玉翡翠。越是接触,他就越是深陷,渐有不可自拔之兆。听到沈迟意这般问,卫谚面上顿了一瞬,神色平静:“他并未收到回信,不过最近是会试,你姑母大抵在忙着你表兄会试的事儿吧。”他漫不经心般提了句:“你姑母近来事忙,应该没空给你回信。”虽然两人的关系逐渐亲密,但他能瞧出来,沈迟意心里依然存着许多事情,这让他有些挫败和懊恼,他拿不定她的心思,竟平生仅见地生了怯意。他是真的担心,若沈迟意看见这封信,真的要跟她姑母离开蜀中该怎么办?甚至于她哪怕只动了离开自己的心思,卫谚都无法接受。种种复杂心思累叠,让他做出了瞒下这封书信的举动。沈迟意不疑有他,一拍脑门笑:“我差点把会试的事儿忘了,也不知表哥考的怎么样。”卫谚附和了几句,顿了下才不经意般道:“你和你姑母关系很好?”沈迟意道:“自然了,她是我爹的亲妹,如今我爹不在人世,我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