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风酿的怀里一阵空虚,手下意识抬起挽留,又蓦地僵住,为了掩饰什么,缓缓下落,表情如常,“就这些?”
当然不止这些。
方臻的视线又一次落到许风酿的唇上,想凑近又抗拒,犹豫了半晌,到底是下不去嘴,烦躁道:“你先走吧。”
许风酿若有所思。
他的记性挺好,捡到的本子上记录的内容自动浮上来。
抱人,亲脸颊。
坐大腿。
那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,明显是方臻的字体。
许风酿不动声色,“你下一次再叫我,我可不会这么听话了。”
哪知道方臻立刻炸了,“你什么意思?不都说好了吗?怎么还带反悔的?”
许风酿:“……”
“你这个人果然不靠谱!”方臻下了定论。
眼见一言不合又要开吵,许风酿揉了揉太阳穴,“方臻,闭嘴。”
方臻才不听他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和紧张,嘴巴也喋喋不休,“凭什么要我闭嘴?明明是你言而无信,我就知道我看不惯你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“好了,”许风酿面无表情,“再不去吃饭,就要上晚自习了。”
方臻干巴巴“哦”了一声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。
“那我,”方臻试探性走了一步,“我吃饭去了,拜拜。”
虽然没亲,但他和许风酿抱了这么长时间,应该够了吧?
应该吧?
他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。
许风酿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,脸上没什么表情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*
晚上,方臻一直神不思蜀,学习也学不下去。
许风酿温热的呼吸彷佛还近在咫尺,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说不清什么感觉,反正……挺奇妙。
方臻深呼吸,拿着草稿本扇了扇脸。
这时,旁边的一个学生忽然问:“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?”
“我也听见了,咯吱咯吱的,我们教室的门坏了?”
方臻顿时警惕起来。
话说他今天没亲许风酿……
不会那么巧吧?
“哎呦喂,”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呼,“大家躲躲!”
声音从方臻的右侧传来,方臻扭头,瞪大了眼睛,差点像只猴子一样跳起来。
只见最右侧一个书桌晃晃悠悠,承载不住太多书籍的力量,轰然向左边倒去,冲击力使左边的桌子受创,大批书籍先被撞落,随后桌子也到了。
方臻这一排的桌子,像多米诺骨牌,接连倒了三个桌子。
方臻差点被课本砸。
教室里发出这么大的动静,惹得值班老师也冲过来看,发现有个桌子直接散架了后,傻眼了。
这可是学校校长亲自挑选的桌子,厂家肯定不敢偷工减料,就这么散架了?!
另外两个桌子是怎么被带倒的?
而方臻也傻眼了,脑子里就一个念头——
好他妈离谱。
只抱一下糊弄不过去啊?
*
接下来的梦,方臻越做越心塞。
梦里的“方臻”和许风酿彷佛被黏在了一起,“方臻”坐在许风酿的大腿上,许风酿也不再推他下去。
两个人甚至用这样的姿势写作业——不过是许风酿写,“方臻”坐在他的腿上看着。
气氛越来越粘腻,每次两人对视,方臻生怕他们下一秒就啃起来。
现实中,方臻也快有心理阴影。
他一个心理年龄快三十的大男人,要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,并且一坐就是一个小时,期间还要时不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免得被什么人给撞见,短短几天憔悴了快一圈。
更令他不能理解的是许风酿。
明明之前不答应抗拒的人是他,如今任由他坐、倒腾各种姿势的人也是他。
配合度之高,令人咋舌。
方臻不知道的是,许风酿每次看着他折腾时,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。
以前竟然没发现,原来看他露出这种难为情、又不得不凑近他时的模样,竟然这么有意思。
比打架还有意思。
这种时候,就算是方臻恼羞成怒,气得和他顶嘴,也显得没那么可恶。
唯一值得方臻庆幸的是,好在之后没梦见什么亲嘴的内容。
他已经认清现实,知道这些躲不过。
如此过了几天。
他们班里来了个销假归校的学生,叫季启民。
方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,但怎么着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听说过这个人,能确定的是,这个人对他抱有敌意,每次看见他不是冷哼就是翻白眼。
除此之外,这个人和班里其他人的关系都非常好,算个小领头。
他和童安烨也走得很近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自从那天方臻和许风酿抱过后,童安烨对方臻的关注度又多了起来,方臻频频能撞见他打量的视线,每次被发现后,童安烨又会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。
方臻有几次被看烦了,朝他竖了个中指。
童安烨一愣,脸色有些难堪,那次后就缩减了看他的次数。
这天午休,方臻吃完饭后回教室休息。
他在教室里看见了那个叫季启民的,还有另外几个看着眼熟的同班同学,他们这几个人经常扎堆。
方臻不以为意,拉了几条凳子拼起来,仰头就睡。
他最近应该是长个子了,躺下时校服裤子有点短,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脚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