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学校体检的次数挺多,有时候抽血,有时候不抽,这种时候方臻根本注意不到许风酿,他满心满眼都是怎么躲开抽血。
每次想着躲时,还得装的什么都不怕,否则他那群小弟看见了,他还要不要面子?
但是万万没想到,他当时最不想知道的一个人,早就看出来了。
“晕针就晕针,”许风酿像是不太在意,“有些人怕水,有些人怕狗,还有些人有尖嘴恐惧症,你只是恰好在这个群体里。”
方臻竟然觉得也没刚刚那么不好意思了。
主要是许风酿也没有表现出来要借机讥讽他的意思,他表现的很平常,甚至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,全神贯注在方臻的检查结果上。
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。
方臻的检查单被许风酿拿着,两人重新回去找医生。
果然没什么事情。
医生也有点纳闷,“你指标很正常啊,现在还难受吗?”
方臻感受一下,随后摇了摇头。
医生道:“可能就是一时的肠应激,你要是不放心,可以再检查一下有没有食物中毒。”
拉倒吧。
这次方臻不等许风酿开口,抓紧婉拒了医生的提议,把许风酿拉出了看诊室。
许风酿对于他讳疾忌医的态度十分不满,眉头肉眼可见的一直皱着,方臻站在走廊中,和他面对面,严词拒绝:“就算你有钱,我也不想查了,根本没有必要。”
许风酿道:“你怎么知道没有必要?万一等你回了家,又开始难受呢?”
“万一不是简单的肠应激呢?”
“如果真的是食物中毒呢?”
方臻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打的晕头转向,十分头疼,为了能让他闭嘴,拍着胸脯打包票,“不可能,要是我回去还吐,我叫你爸爸行不行?我真的没事了!”
许风酿缓缓闭上了嘴。
尽管他的表情还是很不认同。
回去后,两人坐在车里沉默。
方臻好几次透过车窗玻璃偷瞄许风酿。
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其实从多方面来讲,方臻是一个厌烦被人控制、管教的人,他有点想不明白,为什么许风酿把他强制性拉到医院里,他却没什么愤怒的感觉。
回了家,方天意正不知道在收拾什么。
方臻看见他们家桌子上摆着比早晨还多的东西,他一头雾水。
“你干什么呢?”
方天意听见他的声音,差点把手上的东西给扔了,接着一脸的惊喜和欲言又止。
方臻看了看袋子,瞪大了眼睛,“你哪来这么多肉?这些东西是……烧烤吗?你哪来的钱买的?”
“不是我买的,”方天意道,“是爸爸买的。”
方臻:“啊?”
方天意道:“爸爸接到了你们老师的电话,说是你考了一个很好的成绩,然后他就下楼买东西去了。”
靠。
这个便宜爹能下楼,还真是一个奇迹。
方臻不敢相信,“真是他买的?”
他感觉他和这个便宜爹就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,父爱没怎么感觉到,熟悉也不熟悉,一个月碰不到一两次面,从来不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。
要不是方天意还记着给他往卧室里送饭,他早就忘了家里还有这个人。
哪怕他知道他们家的早餐是他买的。
想象中也很难把他和买早餐的形象联和起来。
但是他高考后,这个便宜爹还知道去考场外接他。
又在知道他的成绩后,买了一桌子——几乎能顶得上他们家小半个月生活费的烧烤。
方天意道:“当然啦!我又没有钱。”
许风酿看得出来,他们家应该很少能凑一起,不然方臻不会是这个反应,身为“外人”,当然还是识趣一点好。
不过,他还是要对着方臻嘱咐两句:“你们吃,我可以先去车里待着……你别忘了你身体不舒服。”
方臻一愣,“不是,你要走?”
说许风酿厚脸皮,又不是完全的不要脸,这种时候他还知道避让。
在方臻发出疑问时,他们家的门开了。
衣着勉强还算得上整洁的方父进了门,看见许风酿后,也是一愣。
但不知道是不是方天意和他提过家里来了客人,他没有表现的很意外,还主动道:“既然你是小臻邀请来的客人,我们家今天有喜事,你应该也一起留下来沾沾喜气才是,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?我手艺还算可以。”
——这话方臻爱听。
前后两辈子加起来,就没这句话让方臻这么舒坦过。
方父不认识许风酿,自然不知道许风酿考的分数比方臻还高,竟然让许风酿沾他的“喜气”。
方臻直接笑了出来。
“对对对,你就该沾沾我的喜气,”方臻道,“沾,必须沾,你得留下来。”
在场四个人,恐怕只有许风酿知道方臻为什么笑,在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眼神中,许风酿也跟着方臻轻笑,语气有点无奈,但也还是答应了。
“好,那我听方叔叔的,”许风酿道,“跟着沾你的喜气。”
听着他这句话,方臻再次爽飞。
连带着看许风酿也顺眼了不少。
方父打算的是露台烧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