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我轻叹口气,翻出我们的同学合影,又一次凝望着他的面孔发呆。
四年的时光,我们原本有很多回忆,可是他一点点给我毁去,在我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。到最后,竟然只剩这一张全系的合影了。
我仰靠在椅背上,觉得想起这些是应该有流泪的感觉的。可是,现在却一点也没有。经历了六年来的这么多个夜晚,人已经慢慢麻木了吧。
第二天下午便有一个叫肖梅的女孩子跟我联系,说是一家唱片公司的代表。我不由感叹自芳的能力与义气。肖梅很是客气,还一直宣称读过我的诗,客套过后,我们面临实际的问题:如何与傅辉联系?
我没打算让他知道我的存在,那么,只好请肖梅帮我这个忙。我告诉了她那家酒吧的地点,然后让她们去打听傅辉,只说是有人听了他唱歌而欣赏他就是了。至于工作上的事情,我一点也不担心,反正我一直都用笔名。
我心里深深知道,如果直接摊开了跟傅辉谈,他多半是不会接受我这个人情的。以他当年的性格,是肯定不会;而现在,时隔六年,也不知道他变了没有。
一周之后,肖梅给我送来了十数首傅辉弹好的曲子和排好的谱子。他擅长吉他,钢琴也弹得不错,而我是一样乐器都不会,连五线谱也不懂,所以一向是他哼出调子我当场填词的。而如今,我只好把谱子扔进垃圾桶,模糊地跟着他弹出的钢琴曲来找感觉。
很有几首似曾相识。看来他的境遇真是不顺利,连大学时候作的曲子到现在都没有发出。
在学校的时候也偶尔有人想买他的曲子,可是最后往往因为创作理念不合而无法交易。对这类事情,傅辉向来不肯变通。我自己也是个很坚持的人,但那只限于原则问题,其他的事我一向随遇而安。对于创作,我则一直当做娱乐,所以写出来的东西要有什么反馈意见,都是让改什么就改什么,恨不得全权交给对方修改才好;而他就不同,对他来说,创作是抒写灵魂的一个过程,很难让他为了商业原因而同意改动。大学的时候为了买一把好的电吉他,他可以同时打三份工,累得话越发少了,却既不肯卖自己的作品,也不肯向父母求援,虽然他家境优越。
我们几个好朋友常常会说,他就是有种近乎偏执的骨气。而这些,也都是这么多年还让我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吧。
我填词一向很快,这次尤其用功。几天之后,我已交了三首让他们先去试唱,看效果如何。好的话再接着填后面的。
日子过得飞快,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一天中午,肖梅忽然打电话来说明天下午录音。我问准了时间,到第二天特意估摸着录音已经开始了才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