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广咬了咬牙,跪下接剑。
于谦依旧面无表情,仿佛对朱祁钰充满了不屑。
群臣沸反盈天,商辂率先跪下,高呼道:“我大明从不因言获罪,陛下岂能因言论而杀人?何况于少傅乃我朝社稷重臣,中流砥柱,岂能因一言而获罪?还请陛下看在于少傅往日的功劳上,网开一面,宽恕于少傅!”
文官高声齐呼,若一定杀于谦,文官会怎么样?
“皇爷!”舒良满脸着急,京营在于谦手里啊,太上皇还活着,若他现在就拥立太上皇,陛下又该如何自处?
朱祁钰这口气哽在喉咙里,出不来!朕是天子?还是于谦是天子?朕是皇帝?还是文官是皇帝?这天下究竟是姓朱,还是姓儒?
宫门被攻破,朕处于危难之间,你们不来!朕被叛军的箭顶在喉咙上,你们姗姗来迟!朕要处置谋反逆臣,你们处处为其辩护!朕杀了几个人便骂朕暴戾!好,这些都朕都忍了,如今到了分配利益的时候了,朕只要一点点利益,任命范广一个团营指挥使,你们居然连这都不答应!吃苦受累的是朕,结果却什么都得不到!当朕是什么?玩物吗?
朕要杀人,你们就跪下求朕宽恕,到底是朕宽恕你们,还是你们宽恕朕啊!若朕多说一句话,是不是会被废立?变成戾王?
“哈哈哈!”
“于少傅此言有理啊!”
“于少傅每一次说话,都字字珠玑,发人深省!想当年,朕刚继位之时,于少傅告诉朕,天位已定,不复有他,劝朕奉迎太上皇回朝,若彼怀诈,吾有辞也!你要说的话呢?朕听你的!请太上皇回来!朕听你的,把他荣养在南宫!朕听你的,改建京营为十团营!”
“朕都听了你的了!结果呢?太上皇率兵攻破奉先殿,差点要了朕的命!朕听你的,十团营调不出兵来勤王救驾!朕听你的,是不是要把皇位让给太上皇坐啊!”
“朕问你,你的话呢?是帮着太上皇辩解吗?告诉朕,朕看错了,造反的不是太上皇,是石亨!石亨已经伏诛,这件事就过去吧!对,朕又听了!于谦,你告诉朕,朕敢不听吗?”
“呵!现在你又让朕调郭登、刘安等人入京,朕不调,可以吗?于谦!你要做曹操不成?”
“范广!杀了他!朕看谁敢阻拦,拦者死!”
朱祁钰眸中寒光闪烁,好,你让朕做傀儡,朕偏不做,大不了朕去死!
范广持天子剑走下台阶,看着如青松般挺拔的于谦,眼中闪过不忍,但他是纯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