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皇
玛法、叔爷跟自家大哥齐齐看过来,他还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:“如此,晒干之后,就又是块光滑如镜的好水泥砖了!”
嗯,除了会厚一点点,或者有点点色差外,没有任何不妥。
这,这么厉害的么???
雍正、允祥、永瑛三脸懵,都感觉自己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所以一个个的,眼睛都恨不得盯在那块还在自然晒干中的水泥砖上。
便午膳、政务,都没成功把人请走。
懂得变通的皇上让人原地支起帷幄,进膳、处理政务等都在帷幄之内进行的。
弘昼苦劝不住,只能庆幸:好在这是夏末秋初时候,不冷不热的天气正好。不然让皇阿玛、十三叔跟好大儿中了暑气,满朝文武参奏的折子堆起来还不得有他高?
亲眼见水泥和了砂石之后,竟然凝固变成坚硬如石头的形状。雍正等三人不由震惊,继而狂喜:“好,好啊!我大清有此神物,日后水利城防与道路等,皆有指望!永璧你,献得可是个绝世大宝啊!”
什么年少有为,聪慧绝伦,简直朝廷栋梁,旷世瑰宝等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而来。
兄弟祖孙三个齐登场,把永璧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。
永瑛甚至还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:“早知道二弟如此厉害,当初为兄就说什么也不能劝你劳逸结合。不然的话,此神物岂不是要早两个月面世?”
“一想想我大清原本能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用水泥治理河道,铺设坦途,巩固城防。却因我这一劝,生生延迟了两个月。我这心里头,就忍不住万千后悔。”
同有淡淡悔意的雍正笑,拍了拍爱孙的肩膀:“这怎么能怪你?你也是友爱手足,唯恐咱们的小天才把自己累坏了呀!”
“早两个月,晚两个月又何妨?总归咱们永璧出息,又有大功于朝廷。回头皇玛法论功行赏,肯定得好好奖励我乖孙一顿。现在好小子跟皇玛法细说说,这水泥制作可易原料为何?造价多少?”
永璧微笑拱手:“孙儿谨遵皇玛法之命。皇玛法放心,此物被孙儿称为宝物的另一个原因。就是材料简单易得,不过是石灰石、粘土等那么几样。制作以极为简单,特别容易上手。可以随地建窑,就地烧制,就地使用。”
雍正大喜,当即就想让他别当什么世子了,再给封个亲王干干。
吓得永璧慌忙摆手:“别别别,皇玛法您可别。孙儿也不过是误打误撞,运气使然。哪当得您如此?”
“当得当得!”允祥第一个微笑赞同:“好侄孙别看这水泥其貌不扬,但作用重大。可说得上一句功在当代,利在千秋。封侯拜相,毫不为过。”
“对对对!”永瑛小鸡啄米式点头附和:“二弟,你这简直太厉害了!皇玛法怎么赏赐,为兄都觉得尤有不足。”
行吧!是他小瞧了水泥的重要作用。
不过……
永璧还是摆手:“咱们府上已经有了两个亲王,一个世子并一对儿和硕公主,还有大哥你这个太孙。堪称除了皇玛法之外,大清第一身份高的家庭了,可不好再加恩了。”
“横竖我现在都已经是和亲王府世子,未来的和亲王呀!实在无需另行封赏,让皇玛法又被那些科道官员们烦。”
允祥摇头失笑:“这孩子,又聪明又孝顺。臣弟此生未曾对哪个羡慕眼红,恨不得以身代之。如今却真真嫉妒皇上,竟有如此出挑又孝顺的一对好乖孙。”
雍正笑:“不瞒十三弟,午夜梦回,朕也自忖到底何德何能?”
允祥:……
但凡您嘴角的笑容别那么灿烂,弟弟就信了啊!
打从爷俩带着水泥、水泥砖往圆明园,舒舒这一颗心就仿佛长了草。
用膳不香,午后小憩也睡不着了。
整个变成了望夫望子时,隔个盏茶时间就要使人往门口问问,爷跟世子爷回来了么?
弘昼爷俩一进院,青果都长舒了口气:“王爷跟世子爷可回了,福晋都惦记您们一整日,隔个盏茶时间就要问问呢。”
“哦?这却是让福晋担心了。”弘昼笑,瞧了李无短一眼。后者咬牙摸出个好大荷包来,塞给青果,权作赏赐。
咳咳,非是他不舍,而是爷最喜欢听人说福晋惦记他了,牵挂他了。每每听到必赏,从大门到正院,他都给出去十多个荷包啦!便王爷有钱,也不是这等花法。
偏他才刚刚感叹完,世子爷就笑出了声:“呀,额娘可真是太惦着阿玛了。怪道人都说,儿子有对世上最和睦慈爱的阿玛额娘……”
王爷这一笑,李无短赶紧送上最后两个荷包。
真·万万没有想到,世子爷平时清清冷冷,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。居然也会为了些许赏银这般努力啊!
永璧笑嘻嘻抢着他阿玛前头进了门:“额娘,儿子跟阿玛回来了。听说您很惦念咱们父子?”
“可不?”舒舒拿了帕子与他擦脸:“我儿头一遭往御前献成果,额娘可不万分惦记着。不过看你笑得这么欢喜,想必一切顺利咯。”
“嗯!”永璧重重点头:“皇玛法万分欣喜,当场就要再封儿子个亲王呢!不过儿子给拒了,比起穿上亲王蟒袍入朝听政。儿子还是更喜欢安安静
静搞点小研究,能有一二成果造福于民。”
后一步进门的弘昼撇嘴,颇有些遗憾地摇头:“爷当年要是有你小子这口才,也不至于被你皇玛法追着撵着地踹!”
永璧也不说话,只有些委屈哒哒地看着自家额娘。
舒舒:……
就知道这小子在演,也完全舍不得地横了弘昼一眼:“人各有志,爷就别勉强孩子了。潜心研究,锐意进取也不错。横竖都是为大清做贡献,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差别?”
弘昼冷哼:“福晋就听这臭小子蒙你吧!皇阿玛见水泥大喜,是觉得他这发现功在当代利在千秋,刚封个亲王。但也完全尊重他的意见,他不想声张,皇阿玛也就随了他,直接把功劳记下。”
“说是再有成就一并奖赏,直接就给他个铁帽子王当当呢!”
世袭罔替啊!
打从大清开国至今,也没几个铁帽子王好么?自家才喊九岁的小子就有希望了。这,怎么不让他这个老父亲欢喜骄傲之余,还有那么丝丝的五味杂陈?
深谙他这心思的舒舒忍笑,赶紧悄咪咪给儿子使了个赶紧走的眼神。
永璧会意,忙躬身行礼:“儿子想起来还有点事情没忙完,这就收拾收拾往庄子上住几日。阿玛额娘保重,儿子这就告退了!”
眼见儿子终于走远,舒舒才笑着推了推弘昼:“好啦,儿子出息,是咱们的骄傲啊!有这两个宝贝蛋,谁提起咱们夫妻不得肃然起敬呢?尤其爷,简直达到了咸鱼最高境界,成为天花板都指日可待。”
“有可能被模仿,但不大可能被超越!特别成功的一条咸鱼。”
弘昼撇嘴:“你还说呢,这几年爷都被你给指使成什么样了?不是往返庄子,就在往返庄子的路上。一点都不闲!说好了忙完这阵子,就陪爷苍山洱海、江南塞北四处转呢?”
“结果转来转去,都没转出你那庄子!”
舒舒捂脸:“那,那父母在,不远游嘛!皇阿玛年事渐高,这几年永瑛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。永璧这边还不能独当一面,三胞胎还小。您说说,咱们怎么走得开?”
这次第灵气稀薄,又不像她前世可以以武入道。
缩地成寸,御剑飞行的。
别说江南塞北了,就是环游世界也不在话下。实在不行,还有飞机、高铁、私家车。
哪像如今?
舒舒叹息,这心中遗憾不止一星半点。
她这一落寞,弘昼就心疼了:“好了好了,也就是随便牢骚了两句。福晋怎么还当真了?咱略过这茬儿,听爷与你念叨念叨,你儿子在御前的表现?”
舒舒转忧为喜,眼中盈满了期待的光。
弘昼:……
总觉得自己上当了!但能怎么办?他就没点亮那个让福晋不满的属性。
果断从父子俩入园开始说起呗!
打从有了那么大笔专利费后,雍正就各种雄心壮志。大刀阔斧地开展全面建设大清计划,如今水泥一出,更是如虎添翼。次日,永璧就奉命带着加紧制作的水泥与工匠入圆明园。
直接在万字殿的门前抹了条水泥路,然后引着文武百官去看。
前头在他跟永瑛、允祥身上的失态到了朝臣那边,更加登峰造极被无限放大。喜极而泣的,痛哭流涕的。当即噗通一声跪地上,感谢天、感谢地的。反正多种方式,不同反应地赞美水泥的出现,歌颂这一伟大发明。
当然最整齐划一的,还是今上圣明,才有诸般辉煌成果。
然后围绕这一点,各种赞美,彩虹屁滚滚而来。
终于扛不住的雍正赶紧比了个停止的手势,直接发号施令。沿河道各省府建钢厂、水泥厂,力争几年内完成治河大任。大幅度,甚至彻底消灭水患,让大清之内再无江河决口、洪水倒灌,百姓流离失所事。
治河同时,修路也要同步进行。争取用最快时间,让大清各大主干道都有这样平整、坚硬,再无泥泞的水泥路。
还有……
他这还没说完,怡亲王先跪了:“皇上,臣弟知道您积极发展,恨不得即刻解决所有问题的迫切心情。但……”
“欲速则不达啊!治河、修路,哪样都大费民力,再加上您陵寝的修建。可不敢再多了,再多影响农人耕种不说,还特别容易适得其反。”
咱放慢点脚步,别把好事儿办到怨声载道啊!
他之后,永瑛也跟着跪下:“怡亲王言之有理,臣请皇上万万三思。”
以臣自居,称他为皇上,是为臣子对君王的劝谏。
永瑛鲜少如此,但每每有谏言,雍正都会认真考虑。今次也一样,当殿微笑点头,表示一定会三思。两日后,帝王仔细斟酌后,觉得怡亲王跟太孙的意见颇为中肯。
遂改原计划,并暂停帝陵修建,将所有人等分派去治河或者修路。
弘历第一个跪下,痛哭流涕地说不可,说陵寝对于帝王的重要性。结果话都没说完,就被雍正问了句:“朕觉得先治河、修路,待此间事了再修帝陵也来得及。怎么,你觉得不?”
这一点头,就有觉得皇帝扛不了几年的意思啊!
弘历就是有这么个担心,也不敢大咧咧讲出来不是?只能疯狂摇头,连
说皇阿玛别误会,儿子只是关心您。不想您的利益受到任何侵犯……
雍正一句无妨,他就不敢再多嘴了。
于是,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然后这治河、修路计划就这么轰轰烈烈展开。
大笔银钱在手,雍正底气十足。
征用的民夫也给了足够了银钱,虽辛苦些,但比百姓自己去找零工还好些。尤其太孙英明,仁心仁德,最能体恤他们这些个贫民百姓。频频出手,收拾了一串儿想要从中渔利,搜刮民脂民膏的。
并加重了相关惩治,那些个敢往民夫粮饷上动手脚的更发现一个,收拾一个。
甚至设立了匿名有奖举报制度。
专设举报箱。
保证所有参与治河、修路的民夫都能一文不少地,领取到自己的粮饷。所有人欢声雷动,干活都积极踊跃了许多。不但工程进度飞快,还在民间狠刷了一波声望。
原本被各种腹诽,拥有杀兄戮弟、逼母矫诏,简直不配为人等等糟糕名声,都被逼着写大义觉谜录的雍正啊,名声都好了不少。
连自己陵墓都停修了来给百姓治河、修路的皇上,再差能差到哪儿去?
而且摊丁入亩,官绅一体纳粮进一步展开后。
最初反抗不停的百姓见到了实际的好处,原就对雍正感激不已。再有牛痘的发现与推广,直接帮百姓干掉了天花恶魔啊!
等这场全国性的治河、修路相继宣告完成,百姓们走着宽敞平整的水泥路。
体验着河堤稳固的快乐。
自然而然地,也就对雍正越发敬服。
当然这些都是后话,得两项国之大工程全部进行完,才会达到这样全国上下争相夸赞的效果。
而现在,舒舒手上一松,御赐的粉彩荷花纹茶盏就摔落地面,跌了个七零八落。而她都顾不上心疼,只腾地一下站起来:“谁,你说谁求见?”
青果敛衽:“回福晋的话,来人自称是黄履庄黄先生弟子,有他全部手稿。求福晋拨冗一见,您看……”
那还看什么看呢?
甭管是真是假,先见了再说啊!万一苍天眷顾,来者就是个真材实料呢!
舒舒起身,差点儿直接表演了个倒履相迎。
咳咳,没成功都不是她诚意不够,而是紧要关头被弘昼给拉住了:“都不知道真假个无名小卒,哪儿值当福晋如此?”
舒舒瞠目:“无,无名小卒?爷没听过他黄先生的大名么?”
弘昼笑:“能做自走木人,会叫木狗,验燥湿器等,还拿着木质的什么自行车给皇玛法献宝。被皇玛法叱责沉迷奇淫技巧的那位嘛!”
有什么大名?欲效命朝廷而被嫌弃的民间匠人罢了。
舒舒:……
深吸一口气,极力劝自己:这是时代的限制,不是自家孩子阿玛的错!
可,还是特别意难平有没有?
本应该在康熙年间就有的温度计、湿度计、自行车啊!生生没遇到能欣赏的主儿,生生明珠投暗。每每看到这段儿记载的时候,舒舒都不胜唏嘘。
可惜那位自从献自行车不成而被训斥后,就彻底销声匿迹。
她便是有心寻访也无所获。
哪想曾经踏破铁鞋无觅处,有朝一日还能得来全不费工夫?若这个黄先生徒弟为真,她可说什么都不能做康熙第二!!!
就在舒舒暗自警醒中,从了师姓,自称黄不二的青年被引入厅内。
“黄不二?”舒舒笑:“好霸气的名字。”
七尺高,容貌只是普通,气质却颇有些不同的黄不二拱手:“谢福晋夸奖,不过非是草民猖狂。而是真觉得,觉得至少在制器一道上,家师是个不世出的天才。草民被他倾心教授多年,自然也学了些不二之法。”
舒舒轻笑:“比如呢?”
黄不二再拱手:“比如,草民骑自行车来的!”
额
作者有话要说:水泥1824年才被英国人约瑟夫·阿斯谱丁发明。
文中永璧天才+加上舒舒这个人形金手指助力才早早鼓捣出来。
黄履庄,清初著名物理学家,制器学家。有《奇器图略》一书,能做自行驱暑扇,相当于探照灯作用的瑞光镜。温度计、自动戏等。
《清朝野史大观》中记载,他制双轮小车一辆,长三余尺,可坐一人,不需推挽,能自行。
比西方最早的自行车早了百来年。
野史说他把这车献给了康熙,被骂沉浸奇淫技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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