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石宫阶几百,颇有气势,直通天庭,宫柱精雕鸟兽乱云,施彩细致,金丝缠绕的雀鸟宫灯、彩绸幔帘迎风而舞,皇宫以金色白色为主,异域的彩绘浮雕天穹,五色相宜,柔和温腻的风采,与大瀛朝的庄素犹为不同,倒是颇符合楚诏国君阴柔的气质。
漠川居于宫殿顶层,白玉宫柱荡起幔帘翩翩,漠川倚在宫柱边,淡然望着锦毛貂绒铺就的圆床上躺着的女子,周边是楚诏圣医巫医林立两旁,诊脉、招灵、用药。
浓重的药味弥漫本来香郁的宫殿,一片焦急中,漠川眉心微蹙:“怎么?可治得好吗?若是治不好,你们知道该怎么做!”
清淡的口吻犹如杳杳飘渺的香烟,却犹自透着冰寒。
众圣医、巫医神色一滞,随即惶恐道:“陛下,此女子脉象虚弱,时断时续,紊乱不堪,毫无迹象可循,且周身冰寒无温,气若游丝,那寒气已深入肌骨,由内而外,只恐怕……”
“好了,你们自裁吧。”
楚诏国纵是冬日亦不会太凉,漠川一身长袍飘荡,临着风静静立在宫柱旁,神色无动。
圣医、巫医们大惊失色,跪了满地:“陛下,陛下开恩,臣等定当再想办法,此女子的伤寒虽尚不可痊愈,却可暂时控住,还望陛下再给臣等一些时间。”
漠川冷森森的眸子暗暗一垂,缓步走向床边:“给你们三天时间,三天,她必须醒过来!”
圣医巫医各自磕头,连连拜谢,更加松下口气,他们知道,自漠川登基以来,他要杀的人,便从没有一个人能从刀口下多活一天!
“都退下吧。”漠川淡淡道,落坐在床畔,墨色如夜的眸光垂在女子结了白霜的面容上,修长的指抚过她安静的脸颊,凉冷便自指尖沁入心中。
圣医、巫医纷纷退去,漠川眼神迷魅,张开手臂,温柔的将昏迷的女子拥入怀中,用他的体温温暖她。
于是每夜,好色成性、脾性暴虐的君王不再离开,每个或寒凉、或温柔的夜,俱都守在榻旁,拥着一个冰冷的美人,此话传入朝中民间,不禁骇然!
漠川以楚诏国无数珍惜药材、琼浆玉液灌入纤纭体内,每天昼夜不停的令巫医燃火施法,召唤灵魂,可是躺在床上的女子,终究一动不动,身子不见一丝回温。
三日的最后一个夜晚,圣医以最是烈性的药材灌给纤纭,孤注一掷、冒险一次,祈望这女子一定要醒过来,否则,他们的命可再不会这般轻易的保下了。
漠川依然守在床边,摩挲着她凉冷的身子。
夜,渐渐深了,漠川望着她惊世骇俗的绝世容颜,好似欣赏一副名家画卷,令人心意迷醉,他甚至想,若是她一生都不再醒来,只是这样睡着,亦是美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