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文和王翱二人对视一眼,翻身下马,拱手为礼,道。
“见过贵使,我等奉吾皇圣命,欲求见脱脱不花可汗。”
那名蒙古贵族俯了俯身,道。
“可汗已在帐中恭候,二位特使请。”
王文没有犹豫,迈步而入,然而等他和王翱迈过了营门,却有一队蒙古士兵出列,将营门封好,跟着他们来的人,尽皆被挡在门外。
面对王文即刻投来的注视的目光,阿噶多尔济依旧彬彬有礼,道。
“二位特使见谅,蒙古和大明,如今正在交战,可汗有令,除了两位特使,其他人一概不许入营,所以只能让他们在外等候了。”
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!
王翱镇守辽东多年,相对脾气更加暴烈,上前一步,就要开口理论。
然而却被王文拦下,对着他摇了摇头。
事实上,从踏进营门的那一刻起,交锋就开始了。
王文直视着阿噶多尔济,不卑不亢道。
“贵使,我们奉命而来,实是有事关蒙古与大明修好之大事而来,这件事情并非一时半刻可以谈好。”
“如今外头风雪甚大,本官的这些随从若是长久立于雪中,恐难以承受,可否请示大汗,准其入营,随意为寻一帐篷栖身即可。”
瞧着对方平和诚恳的样子,阿噶多尔济似是有些犹豫不定。
这个时候,远处一个传令兵一路小跑过来,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。
随即,阿噶多尔济展开笑颜,道。
“特使说的有道理,是我没有考虑到天气,既然如此,便请贵使队伍,随我等入营,我自会善加安排。”
说着,一挥手,命堵着营门的士兵,让开了营门。
王文点了点头,等身后的几个随侍之人跟上,方才继续迈步,朝中军大帐走去。
…………
作为黄金家族的后裔,脱脱不花被奉为蒙古各部的共主,已经足足有十二年了。
但是实际上,他还很年轻,今年才不过三十四岁而已,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。
望着底下两个拱手为礼的大明官员,脱脱不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,冷声道。
“王翱,你胆子不小,竟然敢到本汗大营当中,就不怕本汗将你杀了不成?”
相对于王文,脱脱不花显然更熟悉王翱。
这个镇守辽东多年的文臣,打起仗来,一点都不输给武将。
就在半个月之前,他们刚刚在广平山打过一场遭遇战。
当时,脱脱不花带着三千人马,差一点就要攻破城门,结果被王翱带着不到一千残兵,生生给挡了下来。
脱脱不花口气森然,满含杀气。
话音落下,大帐当中侍立的数十个蒙古兵,顿时抽出了手中的弯刀,仿佛下一刻,他们就会扑上来,将两人剁成肉酱。
面对着如此威胁,王翱却是冷漠以对,上前一步道。
“你若是敢,尽管杀了老夫便是,辽东镇一万八千官军,自会为老夫报仇。”
相对于王翱的强硬,王文就温和得多,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,上前道。
“可汗为旧元后裔,和寻常蛮族不同,自然懂得,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,又何必故作姿态?”
这也是他二人提前就商定好的策略。
既然是他们主动上门,少不了要被人给一番下马威。
这个时候,一味强硬或者一味退缩,都不是好事,需要有人来唱红脸,有人来唱白脸。
王翱态度强硬,半寸不退,王文便好言好语,给脱脱不花递上台阶。
果不其然,脱脱不花盯着王翱片刻,忽然开怀大笑起来。
“王翱,你还没有这位老大人有趣,他说得对,本汗是高贵的黄金家族后裔,又岂会做这等下作之事?”
说罢,挥了挥手,命周围的蒙古兵将把手中弯刀收起来,然后大帐的外头进来了几个侍者,引领着王文二人分别落座。
脱脱不花方才笑意盈盈的开口道。
“两位声称,奉了大明皇帝旨意,要和本汗和谈,可是改变了主意,准备接受本汗和太师的条件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