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汪氏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,朱祁钰原本笃定好的理由,都觉得难以说出口。
“那你……”
刚说了两个字,他就看到,汪氏紧盯着他,认真的说。
“臣妾很欢喜。”
朱祁钰想了想,道。
“朕这么做,其实是因为……”
又是刚说了半句话,汪氏就打断了他。
“这件事情,其中利弊母妃都细细跟臣妾说了,选秀原本就是臣妾跟母妃商议过,要操持的事情。”
“但是,今天皇上愿意来问臣妾,让臣妾很欢喜。”
眼瞧着汪氏罕见的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,朱祁钰愣了半刻。
旋即,他伸手覆上汪氏柔顺的发丝,就如他刚醒来那天,在狭小的马车中一样。
将女子耳边的碎发笼起,朱祁钰握紧她的纤手,轻声道。
“你放心,朕,会保护好你,也保护好慧姐的。”
尽管周围还有很多宫人,但是汪氏这回却没躲,柔顺的将螓首靠在朱祁钰的胸前,轻声道。
“臣妾信的。”
屋子里的炉火“嗤嗤”轻响,慧姐在不远处爬来爬去,咿咿呀呀玩的开心。
朱祁钰抱着怀里的人,感觉心中一片宁静,就是身子有点发热。
这个时候,兴安轻手轻脚的走进来,硬着头皮走到朱祁钰的面前,道。
“皇爷,东厂的舒公公在外求见,说有急事禀报皇爷……”
金英的信
夜色深沉,清亮的月光洒在院庭的积雪上,映出熠熠银光。
舒良一身素衣,站在坤宁宫门口的廊下等候。
虽然早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,但是他脸上的疲累和风尘,却依旧掩饰不住。
他是连夜骑马驰归,一路上几乎都没有停歇过。
虽然早年在宫中,也练过一些粗浅的武艺,但是舒良并不是练家子。
连续数日的奔波,让他的双股都磨出了深深的血痕,虽已反复包扎上药,但是还是隐隐作痛。
不过,捏了捏袖子里的那份东西,舒良觉得,这些日子受的苦都值了!
殿门被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,舒良感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,紧接着,一个年轻的内侍闪身出来,道。
“舒公公,皇爷召见,随咱家进来吧。”
舒良紧着往前走了一步,有些被冻僵的脸上,浮起一丝客套的笑容,道。
“有劳兴公公。”
这么多年在宫中,舒良也算经过了大落大起,为人处世的手段更是娴熟。
虽然说他如今已经管着东厂,算是内宦当中的大珰,但是却更小心谨慎。
说着话,伸手一探,两枚金锞子就进了前者的手里。
兴安手里一沉,映着宫人手里的灯火,瞥见自己手中金光一闪,便随手放回了袖子里,面上却客气道。
“舒公公客气了,这,咱家可受之有愧。”
舒良跟着兴安抬步往里走,闻言,亦是笑道。
“说什么愧不愧的,宫里谁不晓得,皇爷和娘娘伉俪情深,咱家替皇爷办事,兴公公给娘娘办事,分什么彼此。”
话说的亲热,不过,兴安这些日子也在宫里磨炼,早不是当初那个听几句奉承话就高兴的找不着北的小内侍了。
脚步略停了停,兴安轻声提点,道。
“舒公公进去,不必铺垫夸大,直接说事情便是。”
舒良心中便有了数,紧着盘算自己一会该如何奏对。
越过一重重的殿门,终于来到了正殿内。
低着头,轻手轻脚的走进殿中,舒良便见到天子斜倚在榻上,眼眸微阖,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“奴婢拜见皇爷。”
“起来吧,这么晚过来,是有何事?”
舒良小心的起身,想起刚刚兴安的嘱咐,不敢废话,直接从袖中拿出一份用油纸包起来的信封,递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