鞭子抽打在空气上的破风声响起,眼瞧着鞭子就要落到这个胆敢羞辱他的内侍身上。
但是这的脸上,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,不曾害怕,更不曾躲避。
与此同时,在他的背后,两个原本低着头的内侍,其中一个,飞快的闪身,挡在舒良的身前。
那只大手,死死的攥住了距离舒良只有不到三寸的鞭子,因为鞭子来的太猛,那内侍的手上,都泛起了一道血痕。
鲜艳的红色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,显得格外显眼。
然而那内侍却恍若未觉,握着鞭子的手一用劲,广通王手中的鞭子便脱手出去,被他丢在了地上。
广通王心中一紧,情知不好。
宫里头有这样身手的人,可不多。
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人,都随侍在他要抽打的内侍身旁,可见后者的身份并不简单。
广通王的心思要灵巧些,但是他那个兄弟阳宗王却是个冲动的。
见此情况,他顿时往前走了两步,怒声喝道。
“什么东西,四哥是何等的身份,肯出手打你是抬举,你们这些下作东西,竟然还敢抢四哥的鞭子,宫里的规矩,真的是白教了吗?”
舒良没生气,相反的,他很平静,伸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内侍轻轻推开,舒良拱了拱手,道。
“回王爷的话,宫里的规矩教的明白,贵人处罚是规矩,亲自动手更是天大的抬举,奴婢们得好好挨着,决不能躲,这一条您说的对,可是”
将手放下,舒良的脸色变得冷硬起来,淡淡的道。
“王爷勿忘了,这不是王爷的封地,是京城,天子脚下!”
“咱家这些内侍们,都是天子家奴,一条贱命死不足惜,可说到底,该打该罚,都得听皇上的。”
说着,舒良偏了偏头,转向一旁有些心虚的广通王,恭谨的俯了俯身,道。
“这一鞭子,没让王爷尽兴,是咱家的不是。”
“王爷放心,等回了宫里,咱家自会去御前,把这一鞭子领回来,王爷教训的话,咱家也自会谨记在心,断不敢忘!”
进城
话说的规规矩矩,可即便是最冲动的阳宗王,此刻也能看得出来,这个内侍的身份不一般。
笑话,能开口闭口提“到御前去”的,能是普通内宦?
就算不是內监大珰,也得是御前贴身伺候的人。
场中一片安静,片刻之后,还是胖胖的镇南王上前,拱了拱手,迟疑着问道。
“公公莫要见怪,舍弟在封地随性惯了,没能识得公公身份,本王代舍弟给公公赔礼,敢问,公公在宫中,是贴身侍奉陛下的?”
舒良冷笑一声,却压根就不领情,淡淡的道。
“镇南王的礼,咱家可不敢生受,王爷放心,咱家没那个福分,日日随侍在陛下的身边。”
一旁的广通王松了口气,皱着眉头正要开口,却被人拽了拽衣服。
回头一看,正是自家那个懦弱的什么也不敢说,就只会置身事外的三哥,江川王。
另一头,镇南王听了舒良的回答,心中却越发的不安,踌躇了一下,问道。
“那敢问公公名讳,如今在宫中哪个衙门,办什么差事?”
舒良瞥了一眼被江川王拉着的广通王,面无表情的开口道。
“回王爷的话,咱家贱名舒良。”
“承蒙陛下信任,如今在司礼监内当个秉笔太监,兼掌着东厂的差事。”
寂静无声……
似乎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,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施了定身咒一般。
“咕嘟”一声,似乎是广通王还是阳宗王吞口水的声音,才顿时像给在场的人注入了活力一般。
一旁的镇南王如梦方醒,脸上立刻笑意满满,道。
“原来是东厂提督舒公公当面,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本王虽久在封地,但是也听过公公的大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