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,才让他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舒良当时,不过是多看了广通王几眼而已,并没有什么刻意冒犯之处。
但是就在这京城正门前,当着礼部和鸿胪寺的一干官员,众目睽睽之下,就敢肆意鞭打自己派去的宦官。
幸亏去的是舒良这等大珰,不仅躲了过去,还直接怼了回去。
要是换个没身份,没背景的真正普通内侍,这一鞭子还不一定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呢。
天子脚下,尚且如此,更不要提他们在封地当中,又该是如何的行径。
虽然说,太宗皇帝对于宗室的权力进行了多方的限制,但是总体来说,还是着眼于大面上的军政事务。
除此之外,宗室们在刑律上的豁免权,却丝毫都没有触动,似广通王这样的性情,只怕平日里死在他鞭子底下的平民百姓也不会少了。
将此事放在了心上,朱祁钰却知道,这件事情也不能着急,毕竟饭要一口口的吃。
想了想,朱祁钰道。
“你一会回去,去太医院拿些上好的金疮药,给你手底下的人用着,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,不过朕也不好因为这么点小事,下旨斥责一个郡王,你回去替朕好生安抚一下便是。”
说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,不能寒了心,虽然朱祁钰不好对广通王做什么处罚,但是总归还是要关心一下的。
当然,广通王一进京就得罪了舒良,只怕在京师的这些时日,日子也不会太好过。
不过,这个朱祁钰就不关心了。
广通王和阳宗王这二人,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,给他们些教训,也好让他们收收性子,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来便是。
舒良心中这才松了口气,知道这件事情算是就这么过去了,于是,立刻拜倒在地道。
“谢皇爷赏赐,奴婢们为皇爷办事,自当尽心尽责,不敢有旁的奢求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朱祁钰摆了摆手,又问道。
“既然发生了这么一桩事,朕也便来问问你,对于岷王府的这四个王爷,你都觉得是何等样人?”
舒良起身,沉吟片刻,小心的道。
“皇爷容禀,以奴婢观之,四位王爷当中,广通王和阳宗王更为冲动一些,而且对于镇南王似乎颇有些怨气,不然的话,也不至于在城门口就如此言辞激烈。”
“江川王看着沉静几分,倒是没什么异常,就是这镇南王……”
舒良踌躇了片刻,似乎觉得有些不好说。
朱祁钰瞥了他一眼,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犹豫,便道。
“有话便说,在朕这里,说错了也没什么。”
舒良这才大着胆子,说道。
“是,皇爷,在城门前,镇南王对礼部,鸿胪寺还有奴婢,都一直十分客气,后头为岷王爷的仪仗解释,也足可以看出,是个虑事周到的人。”
“但是奴婢总觉得,这镇南王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宽仁圆滑,从他在城门口的表现来看,是个有手段的人。”
朱祁钰挑了挑眉,道。
“这么说,你不觉得差点给你一鞭子的广通王难应付,倒是对一见面就送你这么块贵重古玉的镇南王评价不高?”
舒良是个知分寸的人,镇南王送给他的那块古玉,现在正摆在朱祁钰的御案上。
闻言,舒良苦笑一声,道。
“皇爷,广通王虽然差点给奴婢一鞭子,可到底,宗室的性情奴婢是知晓几分的,如您所说,在封地里头跋扈惯了,随手打个人,不算什么。”
“但是这镇南王,看似是一副宽仁体面的长兄模样,但是实际上,便不说和他一直冲突的广通王和阳宗王,单说那沉静的江川王,似乎也和镇南王并不亲近。”
“何况,奴婢仔细看过,广通王和阳宗王身上的袍子都是旧的,说明他们过的并不怎么样,虽然镇南王言语中曾说,是因为他二人胡闹,惹怒了岷王爷,被削减了宗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