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如今,朕亲自主审此案,当着宗室群臣的面,朕便给你这个机会,你若有证据便可拿出来,觉得审讯当中有疑点之处,亦可当廷质询!”
朱音埑拱手谢恩,随后便稳步上前,来到广通王的面前,道:“王叔,你我本是一家,但是如今,你既然如此谤我父王,身为人子,小侄也只能得罪了。”
说罢,朱音埑脸色变得认真起来,转身对着群臣开口道。
“诸位叔伯,各位大人,广通王,阳宗王二位王叔,质证我父王诽谤仁庙,陷害前岷王世子,有两个证据,其一是那份所谓的诗词,其二便是所谓酒楼伙计的供词。”
“但是今日我要说的却是,那份所谓的诗词,根本就是伪证!”
一石激起千层浪!
在场的诸大臣纷纷议论起来,倒是宗室诸王,似乎对此有所预料,显然颇为从容,一副看好戏的架势。
相对的,广通王和阳宗王二人却十分激动,怒声道。
“黄口小儿,胡说八道,你父王做下这些腌臜事情的时候,你连奶都还没断呢,晓得什么!”
眼瞧着自家儿子被呵斥,镇南王也坐不住了,同样上前道。
“音埑不过是就事论事,你们对本王有不满,冲着本王来,何必吓唬音埑?”
这副父子情深的样子,倒是看的殿中不少宗室连连点头。
朱音埑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胖老爹,脸色依旧镇定,道。
“二位王叔不必激动,小侄既然敢说,自然是有证据的。”
“不过,在拿出证据之前,关于此案小侄有些疑点,要质询一下二位王叔及王叔带来的证人。”
说着,朱音埑转身,对着天子拱了拱手道。
“请陛下传唤那名酒楼伙计上殿。”
朱祁钰没怎么犹豫,便答应下来,人早已经在殿外候旨,因此,没过片刻,那个自称是酒楼伙计的老头便被带到了殿上。
虽然锦衣卫早就给他做了心理建设,但是他毕竟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。
刚一进殿,就跪在地上,深深的低头,身子都在哆嗦。
朱音埑得了允准之后,便开口问道:“你自称是武冈城内酒楼的伙计,宣德二年上元节,曾见到镇南王在酒楼当中宴饮,可有此事?”
那老头头也不敢抬,哆哆嗦嗦的说了声是。
于是,朱音埑又问:“之前你在堂上供认,说当日曾见镇南王写下一份诗词,之后岷王世子闯入酒楼,二人发生了争执,不欢而散,是否如此?”
那老头还是不迭称是。
群臣在一旁看着,目中露出一丝疑惑。
到这个阶段为止,案情的发展和宗人府堂审的流程,并无二致,也没有新的情况出现。
难不成,这位镇南王世子,就是想要重新过一遍流程,或者是想证明这个证人是假的?
前者毫无意义,后者的话,恐怕难度有些大。
宁阳侯等人就算再偏心广通王,在这等大事上,也绝不敢作假的,毕竟,这种事情若是作假,一审就可以审出来。
陷害郡王的罪名,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。
不过很快,他们就明白了朱音埑的用意。
两句话问完,那老头的紧张感稍稍退去了几分,朱音埑声音平稳,不带一丝波澜继续问道。
“既然如此,你可看到,镇南王所书的那份诗词,上面究竟写了什么?或者,听到在场的人读了上面的内容?”
那老头略略抬了抬头,声音仍旧带着几分怯意,道。
“回禀贵人,小的不识字,并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,当时,镇南王刚写好,岷王大公子就带人闯了进来,场面一片混乱,小的也不敢近前,什么也没听到。”
朱音埑点了点头,示意锦衣卫将这老头重新带下去,方转过身,对着天子道。
“陛下,从方才此证人所言,可以得知,他并不能确认,宣德二年上元夜,我父王所写的诗词,就是阳宗王手中那份所谓的,诽谤仁庙的诗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