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萧维祯被堵得哑口无言,俞士悦心中大快,刚刚朝堂辩论的时候,他可没少被萧维祯嘲讽,这下全捞回来了。
“陛下,臣同请罢去薛瑄,罗通官职,削去宁阳侯爵位,既然此案镇南王乃是无辜之人,那么当时审讯,为何没有审出来?这诸多疑点,为何当时无人发现?镇南王的辩驳之言,为何三位主审不约而同的予以忽视,其中内情,必当详查!”
就在这个时候,原本退居二线看戏的宗室当中,忽然又站出了一个人,身子肥硕,正是刚刚被证实清白的镇南王朱徽煣。
“陛下,此事臣亦有所疑惑,堂审之上,宁阳侯等人,明显和臣之四弟,五弟,提前有所接触,此事诸宗室皆可见证。”
“初进京之时,四弟,五弟也曾拜访许多家府邸,臣本以为他们只想为母正名,但是如今想来,恐有人借四弟,五弟为母正名之心,欲行不轨之事,损陛下声名,此等不忠之辈,陛下万不可轻忽,请陛下详查!”
这个时候,上首沉默许久的天子,终于开口,但是并不是对争论不休的群臣,而是对镇南王朱徽煣。
“镇南王,你的意思是,朝中有大臣私下勾结宗室,欲行不轨?”
镇南王胖胖的身子跪倒在地,叩首道。
“陛下,臣之四弟,五弟,断无一丝不敬君上之心,但是是否有人欲利用他们兴风作浪,却未可知。”
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压抑,谁也没有想到,宗室竟又掺和了进来。
无意间瞥见在一帮老王爷当中显得格外显眼的朱音埑,老大人们恍惚间响起来。
这个年轻人刚刚进殿的时候,似乎提过这个事,当时好像是说的哪些人来着?
没记错的话,好像是成安侯郭晟,驸马都尉薛恒,会昌伯孙忠,驸马都尉焦敬……
就在众人皱眉苦思之际,朝堂上忽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息。
“陛下,臣可以证明,广通王和阳宗王二人,的确曾事先结交朝臣,也的确有人,想要借此事在朝中造势,尽快迎回上皇。”
众人惊讶的望向开口之人,谁也没有想到,说出这番话的,竟然会是出于风浪最中心的大理寺卿,薛瑄!
守自己的道
御座之上,望着一脸从容的薛瑄,朱祁钰也是略显诧异。
这场朝会到现在为止,基本上还在他的掌控之中,但是薛瑄自己认罪,却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皱着眉头,朱祁钰开口问道。
“薛卿此言何意?”
除了天子之外,在场的宗室朝臣,也皆是诧异不已。
尤其是宁阳侯和罗通两个人,更是惊愕到不敢相信。
这薛老头是疯了不成?
文臣队列之中,鸿胪寺卿杨善,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武臣队列中的某道慑人的目光。
紧接着,他的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。
要知道,这薛瑄和其他人可不一样。
因为他出身儒学大家,恪守礼法和伦序之道,且在朝中有影响力但是不受重用。
所以杨善当初除了许彬之外,最先找的就是薛瑄。
换而言之,这个老夫子,知道的远不止他们要拿镇南王一案做文章的事情。
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薛瑄会在这个时间点说出这番话。
但是无论如何,这个时候是朝会,薛瑄还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。
他想要说什么,这满朝之上除了天子外,没有人能够拦得住。
薛瑄轻轻了舒了口气,在无数人各怀心思的目光当中,大步来到殿中,四拜之后,方开口道。
“陛下容禀,此事尚要从数日之前说起。”
“当时,广通王等人刚刚进京,接连拜访了数家勋戚府邸,之后,鸿胪寺卿杨善到了臣的府邸,将此案的手尾,尽皆交代给臣,请臣协助在朝中重审此案。”
“臣身为大理寺卿,本不该私自接审,但是杨善说此事干系重大,恐泄露出去,镇南王提前应对,于是在两日后,安排广通王和阳宗王到了臣的府中,随行而来的,还有宁阳侯陈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