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有些尴尬,片刻之后,还是罗通出言道:“话虽如此,但是也不是没有法子。”
张輗自己本不是一个善于谋划的人,不然的话,当时英国公府的大权,也轮不到他的弟弟张軏来执掌。
如今确定了要阻止互市的目标,但是具体该怎么办,他却是苦恼的很。
闻听罗通又办法,当即大喜,开口问道:“罗大人有什么办法,快请说。”
但是这一次,罗通却沉默下来,矜持的没有开口,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从刚刚开始,就一直不说话的宁阳伯陈懋身上。
张輗一愣,旋即便反应过来,罗通这是记仇了。
也是,不管怎么样,他都是堂堂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在文臣当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。
刚刚被陈懋那么威胁,心中的气怎么可能一两句话就被化解。
只不过这帮读书人,情绪不会像他们一样外露,但是关键时候,绝对抽冷子给你来一下狠的。
这不,就拿捏上了……
张輗感觉有些头疼,想了想,他转过身,对着陈懋开口道。
“舜卿兄,既然到了英国公府,那么我们就都是自己人,罗大人刚刚虽然考虑不周,但也是一番好意,你方才,的确冲动了些。”
话说的委婉,但是意思却十分明显,就是让陈懋服个软。
陈懋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,顿时变得更黑了,捏着桌上的茶盏,他差点就想拂袖离去。
但是这段时间在府中的静思,却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。
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战功累累的宁阳侯了,只是一个被英国公府多方转圜,才勉强搭救出来的,被降爵的宁阳伯。
事已至此,他已经没了跟英国公府谈条件的资格。
真要是踏出这个大门,之后的日子会更难过。
相反的,罗通虽然官位算不上特别高,但是他却是英国公府如今在文臣当中最拿得出手的人。
类似这种朝局争斗,罗通能够起到的作用,比他这个只会上战场打仗的宁阳伯要大得多。
深深的吐出一口气,陈懋隐在袖子里的拳头被捏的发白,面上却不得不平静道。
“罗大人,刚刚是老夫失态了,你有什么法子,请说吧!”
见这个不可一世的宁阳伯终于低了头,罗通眼中闪过一丝得色,开口道。
“那老夫就妄言一句,如今情势,想要扭转局面,唯有一条路,叩阙!”
借刀杀人
窗外的雨声越发急促,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,噼里啪啦的,仿佛被拨乱的琴弦,敲击在人的心上。
厅堂当中一片安静,所有人都被罗通的大胆吓的有些愣神。
“呵~”
片刻之后,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。
陈懋冷冷的望着罗通,面上带着浓浓的嘲讽,开口道。
“叩阙?这就是罗大人冥思苦想的好办法?我看,你是想把我等都一起送到诏狱里去吧!”
所谓叩阙,字面意义上来说,就是敲宫门。
登闻鼓其实就算是叩阙的一种形式。
但是实际上,政治意义上的叩阙,是指在皇帝和朝臣在某件政务上持完全相反的意见,且双方皆不愿意妥协的情况下,文武百官于午门外集体静坐进谏,请求皇帝收回成命或者听纳谏言的行为。
这种形式属于朝臣在劝谏皇帝时,最有力也几乎是最后的手段。
从性质上来看,叩阙进谏几近于正面挑战皇权。
所以到现在为止,大明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叩阙。
土木之后的那次大朝会比较接近,但是当时朝廷无主,而且是正式召开的朝会,所以虽然闹得凶,但是还不算真正的叩阙。
通常来说,但凡是能够闹到叩阙程度的事件,基本上都是关系到社稷国本的进谏。
而且,叩阙是要承担极大的风险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