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尔等放肆,朕说的话,你们听不见吗?”
“放下武器,跪下!”
生硬的声音传来,是那个被绑起来的蒙古统领,他的话明显更加有效,声音刚落,所有蒙古护卫,都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手里的刀,然后默默跪地。
但越是如此,朱祁镇就越感到愤怒,拳头紧紧地捏起来,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,他才将情绪压了下去。
这个时候,他还离不了这些人。
纵然这些人不完全听他的命令,但是,他们至少会忠诚的执行也先的命令,而也先给他们的命令,就是保护自己这个太上皇,平安抵达京城!
所以,哪怕这些人这个时候做的再过分,他还是要忍耐。
于是,朱祁镇咬着后槽牙,一字一句的道。
“舒公公,可以宣旨了吗?”
这一句“舒公公”,绝不是什么尊重的称呼,而代表着朱祁镇此刻心中的愤怒。
至于舒良,他没有说话,只是努了努嘴,让身后的锦衣卫,将跪在地上的所有蒙古护卫,都绑了起来。
朱祁镇顿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,同时心中怒意更盛,喝道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不是说,你只负责外围护卫吗?他们都照你说的做了,为何还要绑了他们?”
看着朱祁镇慌乱的样子,舒良心中再次掠过一丝不屑,拱了拱手道。
“内臣自不敢违抗您的旨意,说好了外围护卫,自然是外围护卫,只不过,这些个蒙古人,虽然得了您的青眼,但是终归,野性未训,不懂礼节,公然冒犯圣旨,不可不罚。”
“所以,内臣略施薄惩,以儆效尤,您放心,待惩戒完了,自然会还给太上皇的。”
说着,舒良侧了侧身,点了两个锦衣校尉,开口道。
“来人,将这些不敬君父,罔顾圣意,口出狂言的东西,全都给咱家拖出去,重责五十!”
这次被带过来的人,都是舒良特意挑选的,自然是令行禁止。
听到命令之后,他们毫不拖延,带着几十个锦衣卫,拖着那些被绑缚起来的蒙古护卫,就往外走。
这下,朱祁镇的心彻底凉了下来,他终于明白,舒良根本就是在戏弄他。
五十板子,就算不死,也得半残,到时候,把人还回来有什么用,他难道要一群床都爬不起来的人,来负责他的护卫吗?
心中一时怒极,朱祁镇连害怕都忘了,连声道。
“好,好,好你个卑贱的东西,竟敢如此欺朕,有本事,你将朕也拖出去啊?”
舒良眨了眨眼睛,手里捧着圣旨,罕见的露出沉思的神色。
看那样子,倒是有一丝意动……
连环打脸
眼瞧着舒良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,朱祁镇顿时变了脸色。
他原本就是愤怒之下,口不择言,此刻冷静下来,环顾四周,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。
那就是,整个总兵府,实际上都已经被舒良所控制!
换而言之,自己的小命,也在对方的手里,虽然,在总兵府中,舒良对他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但是,万一呢?
这个念头一起,朱祁镇刚刚被愤怒所攒起来的一身气势,顿时泄了个无影无踪,有些惊慌的往后撤了两步,几乎就要退入了房内。
所幸,他身边还有袁彬和哈铭两个人,能够稍稍给他一点点的安全感。
就在此刻,府门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。
接着,又有一队官军,顶着锦衣卫的封锁,闯进了府中,为首者顶盔掼甲,龙行虎步,按剑向前,周身气势凛然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宣府总兵官,大同伯陶瑾。
刚进外院,陶瑾便瞧见了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些蒙古护卫,于是,他心中一急,几步便越入了内院,人未到声先至。
“舒良,你在做什么?”
闻听此声,朱祁镇顿时像是见到了救星,高声喊道。
“陶总兵,朕在此处!”
陶瑾大步跨进院内,粗粗扫了一眼,见到朱祁镇没什么事,这才终于放下心来,单膝跪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