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……
“下官谨记大宗伯教诲,不过,您那天都在朝上说的那么明白,下官担心……”
胡濙说了这一大堆话,刚端起茶壶润了润嗓子,便听得这个木头脑袋问出如此愚蠢的话。
于是,胡老大人不由感到一阵无奈,想了想,只得继续道。
“文通啊,勤勉是好事,但也不用过分勤勉,你也说了,太子出阁是大事,那不好好斟酌一番,草草定下,岂非对东宫不敬?”
“何况,天子不也没催礼部吗,你且沉下心来,好好做事,天子怪罪下来,自有老夫呢!”
“哦……”
王侍郎似懂非懂,但是还是点了点头。
胡濙叹了口气,上下打量了王一宁一眼,摇了摇头,道。
“你也去吧,再过一会,年货都被那帮孩子抢完了。”
“年节临近,虽说礼部繁忙,但是你心里那根弦也不用绷的那么紧,瞧瞧你这副样子,啊,才五十来岁的人,看着还没老夫有精神,唉……”
说着话,胡老大人深深的叹了口气,将手里的公文往前一推。
然后,端起茶壶,摇摇晃晃的,便出了礼部的大门。
公房内,王一宁看着眼前的公文,眉头微微皱起,一个人站在原地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……
大宗伯的业余爱好
出了礼部的大门,看着半升的太阳,胡濙不由叹了口气。
都怪这个这王一宁,整的这半上午的,不零不整的,睡回笼觉太晚,吃午膳又太早,去干点啥好呢……
唔,不如去看看自家乖巧的闺女吧,听说朱仪那个混账小子,最近天天的往外跑不着家。
快年节了,月娘一个人忙上忙下的,肯定辛苦的很。
打定了主意,胡濙正准备抬手把老仆唤来,却见侯在外头的老仆已经迎了上来,俯身道。
“老爷,府里来了贵客,夫人请您赶紧回府。”
胡濙挑了挑眉,顿时来了兴趣。
这满京城里,能在他面前当得“贵客”两个字的,可屈指可数。
于是,胡老大人便改了主意,抬步上了轿子。
“回府。”
…………
胡府的花厅当中,两盏香茶烟雾缭绕。
客位上坐着两个人,一人穿着绯红官袍,上绣一品仙鹤,面容清癯,脸色却不大好看,一副被强迫的样子。
另一人看着不过四十左右,着大红色织金蟒袍,胖胖的身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富态,笑眯眯的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。
这是真正的贵客!
面对着这两位主儿,原本该作为主人的胡府大公子胡长宁,恭敬的侍立在一旁,小心而客气的道。
“家母已经遣人去请家父回府了,还请二位再稍待片刻,家父稍后便回。”
话音落下,清癯的老者依旧冷着一张脸,没什么反应,但是胖胖的蟒袍中年人却笑了笑,道。
“不用着急,眼下正是上衙的时候,公务要紧,公务要紧。”
这话说的,让一旁的清癯老者不由斜了蟒袍中年人一眼,感情您还知道,这是上衙的时间?
非拉着他到胡府来的时候,怎么就不提公务要紧呢?
一个人生着闷气,清癯老者端起茶水,一下饮了个干净。
外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,胡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胡长宁总算是松了口气,立刻迎了上去。
与此同时,原本坐着的清癯老者也站起身来,唯独胖胖的蟒袍中年人,却依旧稳坐原地。
“父亲……”
胡濙对他点了点头,让他站到自己的身后,然后脸上便浮起热情的笑意,快步来到了厅中,然后竟是对着稳坐原地的蟒袍中年人躬身一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