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哪怕在其他的大臣面前,王文可以毫无顾忌,但是,对着这俩人,即便是看在天子的面子上,王文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。
不然的话,传扬出去,好似是天子连自己心腹大臣都管不了一样。
这中间的关窍,王天官向来是拎的清楚的。
所以,王文虽然脾气不好,但是,一直说话都很委婉。
可是,王翺就没那么客气了,这一开口,就是指责兵部为了自己的政务,不顾铨选的规矩,甚至将高度提到了扰乱朝局的程度。
不过,这是为什么呢?
看着和好如初的双王组合,老大人们心头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但也只是片刻,有人无意间瞥见萧镃和王翺站在一起的身影,心中便朦朦胧明白了几分。
最近这段日子,据说这两个人,走的还挺近的。
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。
要知道,翰林院原本就是内阁的大本营,甚至于,在王翺到内阁之外,内阁的阁臣,就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。
只不过,后来出了一点变故,在王翺果断的出手之下,内阁和翰林院才被切割了开来。
从这个层面上讲,萧镃其实也是这件事情的受益者。
毕竟,如果当时陈循和高谷还兼任着掌院学士,翰林院也轮不着他。
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,老大人们很快就明白了王翺的立场。
要知道,如今翰林院的里的这帮庶吉士,大多都是陈循的门生,当初的经筵事件,他们好多人都敲过边鼓。
所以,对于王首辅来说,让他们呆在翰林院继续“观政”,是最好的事,他可不想让这帮人转迁科道,给自己添堵。
于是,萧镃不愿意让这些庶吉士自降身份,王翺不愿意将他们放出来到朝堂上,将清流的资历兑现成官职,二人自然而然的,便跟王文站在了一起。
这仅仅是刚刚开始商议整饬军屯的举措,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团。
王翺话音落下,紧接着,他后头的俞士悦略一犹豫,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,道。
“首辅大人,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,翰林院本就是为朝廷储备人才之地,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抽调是理所当然的事。”
“至于明岁春闱,按照规矩,原本就是要授官的,虽然少了观政这一条,但是,只要吏部能把好关,选得可造之才,相信兵部和都察院会妥善安排。”
“于少保,陈总宪,对吧?”
没骨气的大冢宰
于谦看了一眼俞士悦,神色有些复杂。
其实,从利弊得失的角度来说,这个时候,俞士悦是不应该开口的。
要知道,这段时间一来,他这个次辅已经足够出风头了,所以,如今正是应该以低调为主。
在抽调御史这件事情上,刚刚王翺这个首辅已经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反对。
这个时候,俞士悦站出来和他呛声,传扬出去,必然会遭人议论,说他恃宠而骄。
但是,俞士悦还是站出来了。
念及于此,于谦默默的递给俞士悦一个歉意的眼神,心中暗暗将这份情谊记下。
不过,让他没有料到的是,俞士悦看到他的神色,却反过来对他轻轻挑了挑眉,随后,平静但认真的望着他,让于谦微微一愣。
这种神情,他很熟悉。
几乎是一瞬间,于谦便想起了自己刚刚归京的时候,二人的那次深谈。
当时,他就是这般神色,严肃的对俞士悦开口,说。
……持正身,立正言,行正事,走正途……
这位老友,是在告诉自己。
他此时发此言,非为私情,而出于公心!
于是,于谦心中释然,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镒,二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,随后看着王文三人开口,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