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,这又扯到英国公府头上了,朱仪看了看手里的奏疏叹了口气,他早就该知道,自己是斗不过这位岳丈的。
不过不管为何,事情总算是办成了,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半场的,但是,捏着手里已经附上一大堆人同奏的奏疏,朱仪正打算起身告辞。
然而正在这个时候,胡濙的声音却又响起,似乎是随意的道。
“马上朝廷就要春闱了,会试之后便是春猎,不出意外的话,此次春猎,是针对于即将进京的瓦剌使团,想要在他们面前,一展我大明的实力。”
“此事合该礼部安排,但是,今日老夫在拟定仪注的时候,却遇到了一个难题,你可知是什么?”
莫名其妙的,就提起了什么春猎,朱仪自然是一头雾水。
但是,老岳父的话头都递了过来,他自然不可能不接,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,道。
“小婿不知,还请岳丈明示。”
然后,他便看到胡濙的目光闪动,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,开口道。
“不出意外的话,此次瓦剌进京,必定会提出要拜见太上皇,三月春猎,既然是为了展示大明的实力,那么,天家和乐自然也属于其中一部分。”
“所以,礼部今日在拟定仪注的时候,一直拿捏不定的一点就是,要不要在仪注当中,安排太上皇的位次。”
“小公爷,你觉得呢?”
朱仪没有想到,胡濙一张口,问的就是这般敏感的问题。
一时之间,他也不知该怎么答,而且,这段时间特殊角色培养起的警觉,让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戒备起来,开始思索,这个时候,胡濙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此事。
难不成,是想要试探他?
如果是的话,那么,他现在的角色,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呢?
又是情节毫无推进的一章
毋庸置疑的是,从朱仪真实的角度来说,他肯定觉得,太上皇在朝堂上消失的越无影无踪越好,类似春猎这种大型仪典,太上皇能不出现就不要出现。
他相信,这也是天子希望的。
毕竟, 从太上皇归朝之后,天子和南宫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冷淡,这种让太上皇彰显存在感的事,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。
而且,更重要的是,其实在朱仪内心最深处, 一直藏着一个秘密。
那就是, 对于太上皇,他是存着几分怨恨的。
世人皆怨朱勇鹞儿岭一战, 受制于监军宦官,轻敌冒进,以至于大军未能及时后撤,酿成土木大祸。
但是,却没有人从朱仪的角度设身处地的考虑过。
他的父亲,堂堂的成国公,曾跟随太宗北征蒙古,协助先皇平定汉王之乱,从永乐到宣德,他老人家也曾驰骋迤北,常镇边塞。
这样一位曾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勋的国之干城,到了最后,却连自己率领的大军都掌控不了,被一个好大喜功的阉人所挟, 不仅兵败身死, 就连一辈子的声名,都赔了进去。
这让朱仪如何能够不恨?
从此之后,世人再提起成国公朱勇,不会记得他曾打过多少场胜仗,也不会记得他为国立下多少功劳,烙印在他身上的,只会是一个轻敌冒进,令圣主蒙尘的名声。
而这一切,都源于太上皇对宦官的放纵。
若没有太上皇对王振毫无底线的宠信,大军根本不会出征,朱勇更不会被一个区区宦官逼迫至此。
所以,哪怕在消息回京之后,满朝上下,包括天子在内,对于成国公府都态度冷淡,甚至是处处刁难,朱仪都只是默默的四处奔走,没有一丝的怨言。。
为将者,打了败仗,是该挨骂!
这是父亲从小就教他的道理,不论有什么原因,打败了就要受罚,这没什么好说的。
但是,朱仪心里始终耿耿于怀的一点就是,这场仗,原本可以不败的,他的父亲在沙场多年,岂会连这种基本的警觉性都没有?
无非是因为,自太上皇登基时起,宠信的就是英国公府,成国公府虽同为顶级勋贵,但是,所主持的都不过是经筵,祭天这样无关紧要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