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,金濂到甘肃查案,最重要的一个目的,就是宣召阿速进京。
“回皇爷,不错,阿速将军如今已经被安置在了驿站当中,一行人正在休整,据鸿胪寺说,阿速将军打算明日递牌子请见。”
于是,朱祁钰点了点头,吩咐道。
“嗯,先召卢忠进来吧,让朕看看,这一趟甘肃之行,他到底有什么收获。”
怀恩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,不多时,一身飞鱼袍,面色憨厚老实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便跟着走了进来,行至殿中,大礼参拜道。
“臣卢忠,叩见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平身吧。”
朱祁钰抬起头,上下打量了一番卢忠,看起来,这一趟甘肃之行,的确没有白跑,不提其他,光是这气质上,就变得和以前不同。
以前的卢忠,虽然看着忠厚老实,但是,总给人一种阴翳的感觉,但是这次回来,这种感觉倒是消失了。
“怎么样,此去甘肃,可有何收获,朕吩咐你的案子,查的怎么样了?”
这句话若是换了以前的卢忠,必定惶恐不已,但是,如今的卢忠,却沉稳的多,拱手道。
“回陛下,那何浩暂时还没开口,不过,臣估摸着,也差不多了,再熬上两日,他必定会开口说实话。”
“这么有把握?”
见卢忠如此信心满满,朱祁钰倒是挑了挑眉,饶有兴致的问道。
“那朕倒要听听,你哪来的底气,说说吧,此番跟着金尚书前去甘肃,都学着了什么。”
这便算是考校了,卢忠不敢有丝毫的怠慢,整理了一番语言后,道。
“回陛下,此番跟着金尚书到甘肃,臣获益最大的,便是刑案之法,在攻心为上,用刑为下。”
“不瞒陛下,此次出京之前,臣对何浩用尽了手段,但是,他就是不肯开口,当时,臣虽口中不言,但是实际已颇有些无计可施。”
何浩此人,是任礼的心腹部将,战场上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人物,同时,也是任礼侵占军田,截杀使团,乃至是暗杀朝臣的关键人物。
为了撬开他的嘴,当初卢忠可谓是什么手段都用了,威逼利诱,严刑拷打,各种刑具都试了个遍,但是,他就是死不开口。
闹到最后,卢忠差点想要屈打成招,将何浩干脆弄死,然后造一份假的证供出来。
只不过,这件案子太过敏感,一份假证词若是被查出来,必定会让此案功亏一篑,而且,卢忠心里也清楚,天子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,所以到了最后,他才迫不得已,将人移交给了刑部。
事实上,当时把人交给金濂的时候,卢忠心里还是存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的。
他还就不信了,自己用尽手段都撬不开嘴的人,到了金濂手里,还能玩出花来。
可谁想到,这位金尚书,还真就玩出花来了……
顺着卢忠的话头,朱祁钰继续问道:“那你跟朕说说,金尚书是怎么审的,能把你锦衣卫都撬不开的嘴给撬开。”
卢忠苦笑一声,带着一丝敬佩,又带着一丝苦涩,道。
“陛下,金尚书,他压根就没有审!反倒是这一路上,何浩自己求着要见金尚书,可金尚书他理都没理,就让臣把人给带了回来。”
说着,卢忠将自己等人出京之后发生的事情,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。
作为任礼一案的关键人证,何浩的重要性毋庸置疑,再加上卢忠在他身上屡屡吃瘪,所以,打从出京开始,他就抱定了主意,要好好看看,这位号称刑案大家的刑部尚书,到底是怎么撬开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人的嘴的。
可结果……
出京的第一天,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
出京的第二天,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
出京的第七天……出事了!
那天,他们在距离宣府不远处的一处驿站落脚,当天夜里,不知为何,驿站突然便失了火。
紧接着,闯进来了数个蒙着黑巾,武艺高强的汉子,直奔关押何浩的房间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