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能够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痛苦,连他都想要打人,那宁星意承受的只会是千百倍的痛苦。
他身体本就不太好,陆行云虽然说可以稍微停了安抚,但不代表可以一直不接受安抚。
如果他性子上来,执拗的不要任何人就这么忍着,是有崩溃可能的!
陆珩姜这么一想,心脏顿时缩起来,想也没想便往外走。
“珩姜哥哥你去哪儿!”沈欢与忙拽住他的袖子,杯子里的酒撒了一点出来,沾湿他的袖口。
陆珩姜抽出手并没回答,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陆蔚然从门口进来,一脸的冷漠与威胁。
“珩姜去哪儿?”
陆珩姜顿时站住脚,心里的糅杂的痛苦更重了几分,但好在陆蔚然现在感觉不到别人的精神力,沈欢与就不一样了,脸色被压得惨白,一副喘不上气的架势。
“宴会还没开始就这么没礼貌的想离开了?”陆蔚然说着,将手里的礼物递给沈欢与,微笑道:“生日快乐。”
沈欢与双手接住,小淑女气质十足:“谢谢陆阿姨。”
陆蔚然并没有多喜欢她,只是商业联姻对她有好处,而且能够让陆珩姜忘记宁星意,这个人是谁都行。
沈欢与只是一个渠道,花点钱就能够掌握。
“跟我来。”
陆蔚然随手取了一杯酒,走到沈家老人面前礼貌打了招呼:“沈老身体可还好啊?”
陆珩姜跟着她给各位长辈问好,被人轮流夸了一遍,面无表情的道谢,更加厌恶这样的虚与委蛇,明明陆蔚然谁也瞧不上却要和他们客套。
他和宁星意说过不想要这样,他也说想象不出他这样,更想看他去搞科研,支持他的梦想。
可惜,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已经丢了,另一个梦想也无法掌握,这一辈子他只能一无所有。
陆蔚然不让他有的东西,兜兜转转哪怕拥有片刻也得还回去。
陆珩姜身上的痛苦越发严重,连带着手腕上都开始有点泛红,一定是宁星意快承受不自己了,他越发焦躁,像被吸血虫咬了的牛,逐渐陷入压抑的狂躁,却还要维持礼貌。
他想去秀水路,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和他一起陪着老太太看宫斗剧,教宁星意做题。
他想现在就去找到宁星意,看他是不是不舒服,陆珩姜似乎能够听见宁星意的求助,奄奄一息的样子在他眼前浮现。
他再也忍不住,转身便走。
“你去哪儿?”
陆珩姜停下脚步,略带嘲讽的反问陆蔚然:“您不会连卫生间也不让我去吧?”
“记住自己的话。”陆蔚然没有说太多,点到即止的提醒了句,足以在陆珩姜心底压下一块巨石。
这句话就像个船锚,把陆珩姜牢牢钉在原地。
陆珩姜缓步出了宴会厅,关上门时脸色倏然变了,急切的抓着一个服务员询问:“有没有见过一个蓝色眼睛的,大概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来过,长得很好看。”
服务员对宁星意的蓝眼睛印象深刻,指了下卫生间:“来过,好像就是参加这个生日宴的,不过去卫生间了,不知道是不是走了。”
陆珩姜快步往卫生间跑,推开门立刻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循着气味和羁绊寻找。
两人虽然没有精神标记,但长时间的安抚供养也让精神链接非常强烈。
精神力环绕了几圈直直朝卫生间的最后一格飞去,然后停留在门口。
陆珩姜急切想要找到他,却在确定了方位时有种情怯感,他知道自己不该靠近宁星意了,可……
宁星意痛苦的喘息声从里头传来,直接击碎了陆珩姜的心防。
他轻扣门:“宁星意,你是不是在里面。”
沉闷的呼吸声骤然停了,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咳嗽,快要咳到呕吐。
陆珩姜心脏几乎碎了,声音微抖:“宁星意,开开门让我看看你。”
门缓缓打开,宁星意蓝色的瞳眸几乎染红了,脖子上全是自己抓出来的血痕,手臂已经破皮流血,指甲里全是血丝。
“陆珩姜。”
委委屈屈的一声喊,像一把烧红了的烙铁按在陆珩姜心尖最软的地方,疼得他几乎站不稳。
“对不起。”
陆珩姜除了这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不知道用什么能弥补他此刻经受的痛苦。
宁星意没有上前,按照以往他那个爱撒娇的架势应该已经扑上来了,埋怨他为什么消失这么长时间,然后说自己不舒服,让他安抚。
此刻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“你忙完了吗?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,没关系吗?”宁星意忍着眼泪,尽量轻松的问他。
他也不懂那种什么上流社会的规矩,但这么出来找他总归不太礼貌的。
“我没关系,不疼的,你忙完……”宁星意说着,一滴眼泪就掉下来了,没等陆珩姜反应过来,一句带着埋怨的委屈:“陆珩姜,我好疼啊。”
陆珩姜手都颤了,一把将他捞进怀里,同时释放精神力将他包裹,精神触手在他的伤口处轻轻安抚。
“对不起。”
陆珩姜知道这三个字很苍白,但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给不了承诺也没法解释,让他知道真相。
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,现在回头不仅功亏一篑,还将之前的危险重新拉回来。
陆珩姜尽力让自己的精神力放到极致,单手揽着宁星意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:“头仰起来我看看脖子上的伤口。”
宁星意乖乖仰头,伤口有点刺痛,本来自己待在卫生间没什么感觉,就是昏昏沉沉的,现在陆珩姜一来他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难以忍受。
“疼不疼?”
“疼。”
陆珩姜伸出手在他脖子上的伤口处摩挲了几下,比精神触手粗糙的指腹和更具体明晰的触感让宁星意打了个哆嗦。
“陆珩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