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末已至,因皇夫身体欠安,年终尾祭由女帝携皇侧夫参加。
祭拜天地、宗庙,率领亲王公主与宗室子弟,于奉先殿上香祝祷,百里绥皆亲力亲为。
待到除夕宫宴之时,苏景辰终于现身麟德殿,只是脸色稍显不佳。
“今年三公九卿、六部官员,皆表现出色!高寅,逐一赐菜,望众位爱卿来年再接再厉!”
一袭黑金龙袍的百里绥,今夜容光焕发,面带笑意,精神甚佳。
“臣等叩谢陛下隆恩浩荡!”
“楚尚书与孙尚书,”百里绥随即看向一侧,“边关将士的赏银,还有嘉奖可曾到位?”
“回陛下,赏银已于腊月中旬送抵诸位将士手中!犒赏三军之酒肉,亦安排妥当!”户部楚尚书禀报。
“边关将士皆感念陛下圣恩,誓死效忠保卫疆土!”兵部孙尚书附议。
百里绥颔首道:“我等在长安享富贵荣华,国家安乐,皆离不开诸位将士苦守之功。”
接着,她严肃提醒:“无论何人,胆敢贪污军饷者,朕定当诛其九族,立斩不赦!”
“臣等遵旨,谨记在心!”文武百官高呼,声音整齐划一,响彻殿宇。
“众卿今夜随意,朕以茶代酒,敬诸位一杯!”百里绥举杯饮尽。
群臣们也纷纷举起酒杯,共同欢庆这个美好的时刻。整个殿内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气氛。
苏景辰刚执起酒杯,身侧突然伸出一只玉手,将酒杯夺走,随即又递来一杯牛乳茶。
“风寒虽痊愈,但嗓子仍沙哑,喝什么酒!”百里绥瞥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了一句。
闻言,苏景辰只觉干涸数日的心,如饮甘露,终于渐渐活了过来。
“多谢陛下关心……您今日辛苦,可有不适之处?”
“朕自然无碍,”百里绥面无表情地开口,“今日诸事,天枢出力最多,本是皇夫之责,皆由他操持。”
明明身子已经痊愈,白日里一堆事宜不见露面,除夕宫宴倒是积极!
“陛下未曾传唤……”苏景辰垂下头小声嘀咕,“微臣昨夜苦等旨意,今日一早便收拾妥当,可陛下却已经带着天枢离开。”
百里绥:“……”
若非大庭广众之下,她真想将这人一脚踹出去!
这些事情本就是皇夫之责,难道不该主动?还需要旨意……这人是想让她三番五次邀请吧!
或许是被苏景辰气到,百里绥有些许不适,随后早早离席。
余下之事交由瑞王、宁王与昭阳长公主代行。
朝臣自然能够理解。纵观长安那些有孕妇人,皆静心养胎,唯陛下一直忙于朝政,从未歇息。
临近生产之日,仍准时上朝,奏折不曾堆积,当真非一般人……
夜色渐暗,紫宸殿内。
百里绥沐浴更衣后,身披一袭月白色外袍,斜倚龙榻上,由周太医把脉。
“陛下,您今日劳累,万不可再心生烦闷,”周太医收回手,“且身边需时刻有人相陪。”
“嗯,数位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已在偏殿住下,太医院又轮流值守,朕自然无碍。”
周太医退下后,榻前垂首而立的苏景辰立刻跪地请罪。
“陛下,微臣言行无状,从而让陛下心生烦闷,实乃该死!”
百里绥摆了摆手,“朕不想与你在除夕夜再生龃龉,回去吧,这几日让天枢伴驾即可。”
“陛下,”苏景辰膝行一步,脸色愈发苍白,“正是因除夕之夜,微臣才应留下陪您……”
“你是否又要拿规矩说事?”百里绥厉声打断,“朕是天子,朕之言才是真正的规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