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长安风云(2 / 2)

武安王府,清辉院。

知鸢在此养伤已有一月。

她额头的伤口已然愈合,只留一道浅浅的疤痕。幸得薛淮赠予良药,她涂抹半月,疤痕已消失无踪。

左手与左腿的断骨虽未痊愈,但也恢复良好。只是前几日阴雨连绵,她的身体疼痛难耐,骨头里犹如有万千虫蚁在啃噬。

“近来天气愈加寒冷,你搬到这间屋里,多添些炭火,是否感觉好些?”裴时骁边用膳边问道。

这一月来,裴时骁只要得空便会前来。起初只是简单问候几句,而后却与知鸢同桌共食。

“多谢二爷。我已好多了。其实不必如此麻烦,我住先前的屋子就行。”知鸢轻声答道。

“让你住便安心住下!”裴时骁唇边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,“你的小命是我所救,自当乖乖听话。”

“这话您已说过多次了……”

“怎么?嫌爷烦了?”裴时骁打断她的话语,“我这救命恩人,既要让你安心养伤,又要锦衣玉食地供着!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!”

“我没有嫌二爷烦,也一直都很听话啊……”知鸢笑着看向他。

裴时骁被她的笑容晃了眼,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。

烛光下的女子,如瀑的青丝只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,身着白色留仙裙,浅笑嫣然,美得不可方物。

“没事不准笑!”他回过神来,假装生气地说道,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还笑得如此花枝招展,其心何居!”

知鸢已经渐渐习惯了裴时骁的喜怒无常。她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汤羹,心里并没有那些所谓的男女之防,仿佛已经习以为常。

“为何不说话?难道……你以前也经常与男人私下独处?”裴时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。

“我真的不记得了……”知鸢无奈地轻叹一声,“除了这个名字,其他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。”

“您再给我一些时间,或者让薛公子给我看看,是否能早点恢复记忆……”

“你就这么相信薛淮?”裴时骁猛地放下茶盏,“还是想借着看诊的名义去见他?”

“不是您让他给我看诊的吗?叶大夫近日不在城内,白芷和南星也回了药堂。所以最近都是薛公子过来……”知鸢满脸疑惑地看着他。

“那裴湛呢!”裴时骁紧紧盯着知鸢的眼睛,“他又不是大夫,为何一有空就往这里跑?这可是我的后院!”

“那我搬去其他地方……”

“你想搬去哪里?薛淮的客院还是裴湛的行云阁!”裴时骁脸色阴沉,厉声打断了知鸢的话。

知鸢抬头看着他,语气平静:“我想搬去白芷和南星那里。这样,您或许就不会无端生气了。”

“我……我无端生气?”裴时骁气极反笑,声音冰冷中夹杂着愤怒,“你在我的后院,与其他男人会面,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?”

“他们一个是大夫,一个仅仅是给我送来几本书籍。青天白日,众目睽睽之下,我不觉得有何不妥。”知鸢语气轻柔,字斟句酌。

“你是我的……”裴时骁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止住。他的眼神闪烁着,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压了下去,“你的命是我救的,我说的话就是规矩!”

话毕,他毅然起身,大步离去,头也不回,将行动不便的女子抛在身后,毫无留恋。

知鸢静静地望着裴时骁渐行渐远的背影。似乎只要稍有忤逆,他便会决绝地转身离去。无论何时何地,都吝啬给她一个转身的回眸。

忽然,窗外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。知鸢再一次感受到了,那种噬骨灼心的疼痛。

然而,她仿佛习以为常,没有呼唤任何人进入房间。她艰难地用右手撑起身体,然后扶着周围的物件,一步步地挪回榻上。

空荡的房间里,只剩下榻上那蜷缩着的单薄身影,孤独而无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