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的暗卫几乎都是皇后娘娘,自他幼时一手安排的……殿下自已培养的心腹应该全部带上了。
“你先联系皇城司使,我明日夜里再去一趟东宫。”苏景辰说完,又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凌肃此时也是心有不安,速去安排事宜。景辰一直是个稳重之人,此次这般实属不寻常。
望上苍庇佑,太子殿下,可莫要出事才好……
金城,武安王府的客院内。
时间已至深夜,薛淮仍在专心地翻阅着书籍。
“醉骨……总会有解毒方法的……”他一边查找一边暗自嘀咕。
薛淮此前,在裴时骁的授意下,从未想过寻找解毒方法。然而,他如今只想随心而为,尽力一试,或许他日真能帮到那可怜的女子。
裴时骁救他一命,他已帮世子解毒疗伤。按照约定,年节后他即可离开武安王府,自此逍遥。
薛淮心里清楚,他对知鸢绝非有龌龊心思。他欣赏美丽的东西,自然包括美人,但仅是欣赏,不会采撷。
昔日的他,犹如深陷泥沼的困兽,满身污垢。或许正是因为如此,他对知鸢才多了几分怜悯之心,甚至些许怜惜之意,仅此而已。
这本医籍乃是他师父当年的秘传,上面几乎囊括了世间所有罕见的毒药。若是这里都没有记载,恐怕……
“见血封喉、冰蛇心、孔雀胆、曼陀罗、七星海棠、鹤顶红、钩吻……以毒攻毒,九死一生……”薛淮看着模糊不清的字迹,口中反复念叨。
以知鸢目前的身体状况,根本无一生之机,唯有九死……
还有另一种解毒方法……却是更加残忍……
知鸢并不知道,薛淮已经在为她寻找解毒之法。此刻的她也在翻阅医书,一些月桃从集市上寻回的野籍。
许久之后,她放下医书,独自坐在榻上发呆。她的眼神空洞,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如今已是腊月,再过两三个月,天气渐暖后,她便可出门了。闷在屋里这些天,她早已不知外面是何风景。
裴时骁午膳后,便去往军营,直至深夜仍未归来。
知鸢觉得,她现在好似除了裴时骁以外,再无可说话之人。甚至是白芷与南星,近日都没有过来。
她宛如深宫中被遗忘的嫔妃,每日独坐窗前,夜夜祈盼裴时骁的垂怜……可怜可悲又可叹……
知鸢无心睡眠,径自下榻,披上厚实的衣裳,来到书案前,执笔书写。
”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,曰:修身也,尊贤也,亲亲也,敬大臣也,体群臣也,子庶民也,来百工也,柔远人也,怀诸侯也。”
“为君之道,必须先存百姓。若损百姓以奉其身,犹割股以啖腹,腹饱而身毙。若安天下,必须先正其身,未有身正而影曲……”
两张宣纸上,随性书写的字体,刚健而娟秀,朴素而精巧,真率而蕴藉,飘逸而端庄。
执笔的女子,端坐于书案前,喃喃读着纸上的一字一句,仿佛这些早已刻进她的骨子里,好生熟悉……
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书格上,那里摆放着的许多书籍,皆是裴时骁送来的。
《女诫》、《列女传》、《女论语》、《仪礼·丧服·子夏传》、《周礼·天官·内宰》、《新论。琴道》、《事林广记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