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的房间内,一名约摸五六岁的男孩,仅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寝衣,跪在冰冷的地上。
他低着头,面容仿佛被阴影笼罩,模糊不清,但他的腰背却挺得笔直,不卑不亢。
一位身穿金红色华丽长袍的女子,手中握着一根细如绸线的长鞭,正无情地抽打着男孩的后背。
“你为何要对她笑!难道你想认她为亲母!”女子的声音尖锐刺耳,每说一句,就会挥出一鞭。
“没有,她只是给我一块糕点……”男孩的声音微弱。
“啪!”又是一鞭狠狠落下,女子的声音更加阴冷,“你是没吃过东西吗!一块糕点就能让你对她笑!果然是天生的贱命!”
女子似乎还没有解气,又狠狠地抽打了十几下,然后随意扔下鞭子。她轻抚着胸口,似在平复心中怒火。
须臾后,她又拿起案上几根长长的金针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,一步一步地向男孩走来。
“不要,不要,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她笑,再也不吃她的东西了……求您不要用针,真的好疼……”
小小的孩童,在见到金针的瞬间,终于收起了刚才的沉着冷静。他跪着往后挪动,口中不断地哀求着。
然而,当女子看到他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时,不仅没有停下脚步,反而更加兴奋。那一根根金针,像毒刺一样,深深地扎入男孩的肩背……
房间里渐渐传出了孩童凄惨的痛哭声音,夹杂着女子的疯笑。时间仿佛凝固了,只有男孩的痛苦在蔓延。
时间不知过了多久,男孩蜷缩在角落里。他身上的白色寝衣早已被冷汗浸湿,后背更是布满了斑斑血迹。
此时,女子却突然走过去,将地上的男孩紧紧抱在怀里。她的脸上满是泪水,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阴冷,而是充满了关切与心疼。
“绥儿,我的儿啊!你莫要怨我,母后是疼爱你的……你是母后的全部希望,是母后的命啊!”
自称为“母后”的女子,紧紧搂着伤痕累累的孩童,口中不断重复着爱他、疼他的话语……
片刻后,女子更是将男孩抱起,轻轻放在榻上。她取过一旁的药,动作轻柔且熟练地为男孩上药,似乎这样的事已做过多次。
上完药后,女子静静看了一会,趴在榻上的男孩。随后躺在他身侧,轻轻揽着他的肩膀,温柔地哼唱起歌谣。
“绥儿是不会怨母后的,对不对?”女子不停地在男孩耳边念叨,一遍又一遍,似乎一定要听到他的答案。
“世上没有人爱绥儿,唯有母后一人是真心疼你……母后只是想让你早日长大……”女子继续低语。
“不怨……”男孩闭着双眼,口中终于吐出两个字。
……
“小鸢儿,你说什么?”裴时骁俯身贴近知鸢的唇边,仔细倾听。
“不怨……”知鸢的口中,喃喃吐出这两个字,却未有苏醒。
裴时骁此时只觉得,心中酸胀疼痛到几乎难以忍受。他的小鸢儿,明明自已还病着,却仍然想着宽慰他……
“药来了,快些喂给她。”薛淮端着药碗走进来。
裴时骁接过药碗,小心翼翼地喂给知鸢,然而她却完全不肯吞咽下去。
“你们先出去,我自有办法。”他扫了一眼榻前的几人。
“我劝你,最好不要用以口渡药的方法……以我对女人的了解,她现在应该对你比较排斥。”薛淮劝道。
见裴时骁满脸不信的模样,薛淮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。白芷与南星,以及月桃,紧随其后。
裴时骁喝下一口药,俯身覆上知鸢的唇。然而,他还没有来得及渡药,却见知鸢紧紧咬住下唇,身体竟然又开始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