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将五弟之身躯,与百里稷这所谓的托生魂魄,牢牢握在手中,便彻底捏住了母后七寸。
如今这般,感觉真好啊……
她再不会奢望母后的一丝怜爱,不会在意其是否生病与喜怒哀乐。
过去十六年,她表面总是端着一副君子之风,欲做孝子明君。
日日如同戴着一副人皮面具,努力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残暴,装模作样,好生辛苦。
太傅……真是抱歉啊……
如今,孤似乎觉得,做一个人人惧怕的暴君,比世人称赞的明君,要快意许多……
与此同时,太傅府内。
百里绥去未央宫前,特意交代,让苏景辰暂时回太傅府。
毕竟,太傅府荒废一年,凌肃虽已提前着人收拾,但终究没有主事之人。
然而,苏景辰刚回至府内,百里月竟随之而来。
终究是嫡公主,自然无人敢阻拦。
“景岁,你先回房休息片刻,待会我们去东宫。”
苏景辰将满目恨意的景岁,拉至一旁,小声劝说。
“大哥,与此人还有何话可说!我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!”景岁恶狠狠地说道。
父亲为殿下太傅,兄长伴读时,她便与殿下相识。
自然知晓,殿下对这位“胞妹”,是如何百般疼惜,深谋远虑的。
哪次长乐公主犯了错,不是殿下为其担下罪责,为其承受责罚。
这长乐公主的封号,还有那奢华富丽的公主府,哪样不是殿下为其所求!
狼心狗肺、忘恩负义的东西!
“景岁,为兄自有主意,你先回房更衣梳妆。”苏景辰无奈叹息。
景岁冷哼一声,甩袖离去。
百里月未曾理会,缓缓走到苏景辰面前,“自黎山别苑一别,我们已有半年未见,景辰愈发耀眼。”
不似她,日日夜夜困于相思与怨恨中纠结,噩梦连连……
“见不到讨厌的东西,微臣自然神清气爽。”苏景辰淡淡开口。
百里月闻言,瞬间愣住,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她以为,景辰会有愧疚,会满怀歉意地与她解释。
即便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,但不会这般不顾规矩礼数,毫无君子风范。
“景辰,你竟如此讨厌我?我们一起长大……”
“公主,”苏景辰立刻纠正,“微臣是与太子殿下一起长大,您只不过是一件附庸品。”
百里月踉跄一步,身子撞到后面的椅子,心中酸涩不已,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。
景辰刚离开时,她怨恨过,可是思念与担忧,早已将怨恨抹平。
方才在殿前,她看到景辰出现的那一刻,心中便已然决定,过去种种再不追究,只要景辰回到她身边即可。
“我心悦你十年,在你面前,从无嫡公主的骄傲,只要你对我笑一下,我便开心好几日。”
“哪怕你郎心似铁,但我曾冒险救你性命,又悉心照顾五个月,你总会有些许感动吧?”
百里月泪如雨下,凝视着苏景辰的眼睛,声声哭诉。
“公主的救命之恩,乃微臣此生最大的耻辱。”
苏景辰冷冰冰的一句话,让百里月如坠冰窟。
她怒吼道:“若是当初,本宫强行让你侍寝,与你成就好事,你今日早已是本宫的人!”
她好生后悔……若是在密室中,她将景辰彻底占有,那根本不会有此后那些事!
苏景辰随意理了理袖口,轻瞥百里月一眼,“若是如此,微臣随即自宫,切了肮脏之物。”
“于微臣而言,见到公主的每一分每一秒,都觉得恶心至极,过去是,如今依然如此。”
苏景辰直视着百里月的眼睛,貌若谪仙,笑意吟吟,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刺骨。
殿下不让他解决百里月,他自然会乖乖听话。
既然不能诛身,那便只能诛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