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是不是蚊子，他没办法识别清楚，一来嵇憬琛的动作太快，二来他没感觉到蚊子逗留在他脸上过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林妍迟疑了半响，嗓音有些黏糊，承认，“……对。你们杀我全家，就连我母亲都不放过，难道我不该弑君么？”

就在林妍说完话的时候，嵇憬琛额角一跳，对上了淳于烁思忖不解的视线，接受道：“他趁着朕来大淳，便逼宫视为不忠，再者，害死朕唯一的亲兄弟……死了，又什么不对？”

闻言，淳于烁总算想起藏在犄角戛纳的听闻，本能的望向刚进地牢的许清。后者神情淡淡，须臾后，叹出了一口浊气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清，只能给予礼貌的笑。

林妍一愣，迅速组织好语言，冷笑道：“是，我爹是逼宫，可他为何逼宫，您难道心里没点数么？”

嵇憬琛不怒反笑，俯视着林妍可笑的模样，语气更没什么变化，反问：“世界上想要朕死的人太多人，你猜，朕为什么还活着？”

许妍微微仰头，呼吸滞了一拍，情绪忽然激动，“是啊！你为什么还活着？你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，杀人无数，凭什么或者？！而我爹，时时刻刻为民着想，凭什么就不能登上皇位？我爹要是在位，肯定比你好千倍万倍！”

“凭什么？”嵇憬琛嘴里嚼着这个问题，半响，要笑不笑：“呵呵，就凭这个江山还姓嵇，朕还在为，否则张启鸣做什么，都算是逼宫。”

淳于烁忧心忡忡地用手拖着下巴沉思，若是嵇憬琛率先被人杀了，那么他的仇恨还能算是仇么？

不能吧。

所以嵇憬琛要他亲自动手，才能算报了家恨国仇，在此之间，他还要护着嵇憬琛的周全先。

好恶心。

那么想着，他胃里的酸涩再次侵袭大脑和喉咙，做了个呕吐的姿势，酸液吐在地上，就听见嵇憬琛说了句。

“朕不死，是因为朕不想死。”

这句话还没什么反常，淳于烁正向继续了解林妍的事情时，嵇憬琛的下一句话，直接让他惊楞在原地。

“除了乐乐，谁也杀不死朕。”

“对吧，乐乐？”

第78章77

夜深露重，拨开云层见星光，闪烁在墨浓的天，意外的耀眼，流光一闪而过，像是重来都没出现过似的。

照城布有重兵值守，自发生过游行时间，现在到处的安全防患都做得到位，嵇憬琛与淳于烁身边必有暗卫护着，才保周全。

等着嵇憬琛将游行队伍处置后，立即斩首挂墙头，以示皇室威严不可冒犯，二来不可习歪门邪道，尤其是巫术。

那场景，淳于烁曾见过，那群游行队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睛，脖子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，因曝晒的缘故，像极了一种诡异的仪式。

霎时，他由内而外感到心理不适，扶着阚飞渊的胳膊，朝着另一个方向不断的呕吐，差点都将胃液可整出来了。

如此一来，嵇憬琛的大名更是让人民惶恐，大门紧闭，没有人愿意接待他们。

不过，嵇憬琛也没想多待照城，拾掇了下说，“翌日辰时出发，我们早点到燕城，你就能早点待产。”

淳于烁思绪意外的复杂，从最开始不愿接纳肚子里的孩子，到现在竟有些期盼他们诞下，应该会很相嵇憬琛吧。

等事成之后，他只能接着孩子来缓思念之苦了。

两人心照不宣地坐在酒楼屋檐上，望着夜空，罕见的安静，从未向现在和平相处过。他在以往，淳于烁对嵇憬琛的怨念是达到了巅峰，经常会暗搓搓的不开心。

当下，他将以往的情绪随风飘散，夜笼罩着一层薄薄且朦胧的雾，心有几分异样，也逐渐看清自己的心。

从游行回来后，他好似摸清了心。

或许，他是爱嵇憬琛的，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罢了。嵇憬琛要死，但是必须是经他手而死，不然他不会甘心的。

吹着夏风，直到困意渐渐来袭，淳于烁倚在嵇憬琛的怀里，弯着眼睛，问：“你说，要是我杀了你，你真的会甘心么？”

嵇憬琛下意识搂紧了淳于烁的肩膀，眼睛半垂着，模糊“嗯”了一声，当淳于烁仰头来，他的视线逗留了一会儿，低下头吻着那张薄唇，控制不住的加深吻。

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又悲伤，淳于烁静静任由着嵇憬琛的粗暴，眼泪竟然有些压制不住，先是红了眼睛，再来是流下眼泪。

那双宽大的手轻轻抹去他的眼泪，粗粒感很明显，使他一个哆嗦。但是嵇憬琛停下了动作，目光肆意地盯着他，什么也没说。

两人以这样怪异的姿势持续了好一会儿，嵇憬琛哑着嗓音，张了张嘴，“我让你很难受么？”

淳于烁脖子有了酸胀感，立刻回正头部，“没有。”

夏风终于捎着点热了，他没等到嵇憬琛的话。

经过短暂的沉默，身后的人再次开口，“乐乐，我希望你有事可以依赖我，而不是去依靠阚飞渊。我不动他，是因为你，我在试着尊重你。可是我做不到，一想到你很可能与阚飞渊双宿双飞，我恨不得将你栓起来，时时刻刻在我身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