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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孤月 小糖稚 1997 字 9个月前

炎炎热天总是伴随着蝉鸣,在这热得变形的御花园添了几分悦听,很适合做个囫囵的瞌睡。

亭子树藤缠绕,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一缕缕光线,让他们在阴影之下,可是天很是闷热,没一会儿浑身是汗。

婢女举着扇子替他散散热气,额头布满了汗珠,已然是热的不行,且又不能表现出什么来,不断的抬袖擦汗。

虽然婢女是站在淳于烁身后的,但什么举动行为也能察觉到。他挪了一寸身子,“火伞高张,炎威如炽。要是耐不住,先回屋罢。”

说罢,淳于烁慢悠悠站了起来,正准备离开之时,登时传来厚重的脚步声,阚飞渊罕有地匆匆过来,踌躇了几分,微微弯着腰,在到他耳边悄悄地说话。

“殿试成绩已出,状元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家伙,不过样貌与张启鸣有七分相似,陛下怀疑是外室所生。”

淳于烁表情逐渐凝重,然不能表现出什么,眼珠子小心翼翼环绕一圈,抬手挥了挥,先让婢女先退下。

等着亭子剩余他们两人,淳于烁上牙咬着薄薄一层的下唇,快红出了血色,很是焦灼,“那他状元头衔还在?”

阚飞渊言简意赅,“圣上说不能打草惊蛇,所以必须保留他状元的头衔。怕这状元,需要我们自己铲除了。”

随后阚飞渊大拇指在喉咙笔画了一刀。

“如果可以的话,借嵇憬琛的手杀人……”淳于烁眸色深沉,飞速运转着大脑,想到了个办法,道:“不必。去查查状元郎的生母,再利用他去接触林妍,我们就可以说他们是同伙了。”

没错,林妍已经从照城移到了燕城大牢关押,如今要等秋后才能问斩。他不想嵇憬琛到死还套上恶人的名声,只能借着林妍来办事。

至于要怎么让他们接触,他有的是办法。他向来易模仿他人字迹,立即回到养心殿招来了宋玉德,告诉他,让林妍写几个字来就可以了。

理所当然,宋玉德摸不清脑袋,便把事情转知给嵇憬琛。然而嵇憬琛闻言会心一笑,“去办吧。这样就能除掉隐患,乐乐也不用日日担心了。”

最怕罪臣之子的报复,所以所有事情必须赶尽杀绝。

第87章86

烛光霎时点亮了养心殿,光影摇曳间,淳于烁看见嵇憬琛趴在案上,显然是累极了而睡着。他轻手轻脚地走近,生怕打扰到嵇憬琛的休息。

由于身高和体型悬殊,淳于烁无法直接搀扶嵇憬琛,只得命人搬来软垫,轻柔地托起他的头,让他更舒适地休息。

这时,宋玉德悄无声息地返回,手中捧着林妍的字迹。淳于烁接过宣纸,借着昏黄的烛光,仔细研究每一笔划的起落。他深吸一口气,浸湿笔尖,开始在宣纸上勾勒,每一笔都尽显谨慎。

首次模仿他人字迹,淳于烁写得极其小心。然而,嵇憬琛在不自知间醒来,他静静地歪着头注视着她,眼中带着深沉的思考。

其实林妍的字迹挺难模仿的,许是未曾习过字的缘故,每一笔一划都落在了令人想不到的地方,实在难以琢磨。

他猜测,张启鸣一定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,否则庶女岂能‘流浪’般的不习点字呢。相反,男子就拼命学习,还当上了状元郎。

正当他要专心写字,那道难以让人无视的目光仿佛一团团的火焰,令淳于烁感到丝丝的羞耻,好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似的。

一心二用下,淳于烁难免写错几个字,地上已经扔了几团废纸。他顿了顿笔,斜睨了嵇憬琛一眼,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垂,试图掩饰那抹不经意泛起的红晕。

“别这样看我。”他话音有抗议的意思。

嵇憬琛没有移开视线,反而轻轻撩起淳于烁一侧的碎发,斜嘴一笑,深情地说:“我就要多看看,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。”

话语刚落,周围陡然变得寂静。夜的沉默里,只有远处蝉鸣声不断。淳于烁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,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仿字上,然而眼眶却不禁红了又红。

最终,泪水凝聚在眼眶里滚落而下,滴在了纸上,晕染了辛苦写成的字迹。

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光,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了,如同流沙般逝去,每一刻都显得弥足珍贵。淳于烁不愿再有争执,只是一字一字地书写,将心中的感慨和遗憾化作笔墨间的叹息。

宣纸上渐渐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,这些字背后承载着‘林妍’深深的思索与憎恨。信中充满了对过往的痛恨和悲恸,‘她’在信的末尾写下了令人心痛的字眼——父之死,帝为过。兄长,一定要替我们报仇雪恨,除帝除后除嵇。

这是一封饱含血泪的书信,字字句句都映射出‘林妍’内心深处的绝望与哀求。

淳于烁重新看了一遍,都为‘林妍’之言所感动,唉声叹气地摇着头,认真地发出提问,“你们那么明暗难分,万一误会了人怎么办?”

嵇憬琛想也没想,直接回答道:“宁可错杀,也不能放过。乐乐,你永远都不知道,放过的这个会不会吸食你的血肉,让你败。”

话虽有道理,但淳于烁还做不到同嵇憬琛一样的果断。他放下信,折叠几次,塞进褐色的信封,喊来了阚飞渊,让其把信交到状元郎手里。

大概是觉得阚飞渊的身份不适合去,淳于烁对着阚飞渊的背影叫停了下来,“等等,这燕城谁不知道阿渔是我的人,不行,得换个能信得过的人去。”

大抵是淳于烁的话惹怒了嵇憬琛,嵇憬琛下意识扯着他的头发往后仰,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,隐约能听到磨牙的声音。

“你的人?”嵇憬琛冷哼一声,拧着眉,剑眉倒竖,巴掌轻轻拍了拍淳于烁的脸颊,“你要不要听听,你究竟在说什么?嗯?夫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