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扬州见到祖母的那一刻,祖母看到我风尘仆仆的模样,顿时老泪纵横。
她将我揉进怀中,心疼道:
“囡囡受苦了,我们不再回那伤心地,以后就住在祖母这里,与我做伴。”
祖母丝毫没有在意我怀着身孕从夫家逃走,当年从鬼门关走过来一遭,她对我只有满满的心疼。
我在江南春风里安养了三个月,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。
看着怀中小小软软、粉雕玉琢的她,我忽然荡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。
这世上除了祖母,以后会有人无条件地爱我,不掺杂其他。
她会呀呀学语,会唤我娘亲,会一点点目睹这世间繁华。
而我会在桃树开花的时候,抱起她折桃花,等她长大一点,再带着她去看看江河湖海。
那些我从前从未得到的爱,我都会给她,她也会同意给予我。
祖母极其喜爱这个重孙,给女儿取名为“含贞”,取自“含章可贞”,乾刚坤柔,含晦章美。
多年后,时过境迁,我已经隐姓埋名,重新获得一个新的身份。
我在江南市镇包下了一处茶楼。
午后,我时常躺在院落的躺椅上,以团扇遮面,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院子的藤条上长满了四时鲜花,微风拂过,香气远播。
梦里,是裴兆与我定情的那日,我偷偷溜出府,扮作花旦,为戏班的小姐妹救场。
一袭水蓝色长衣,浓墨重彩,我操着一口吴侬软语,惊艳了台下裴兆的目光。
表演结束后,他到后台笑吟吟拦住我。
“姑娘玉面佛心,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