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淮那冰冷的声音，几乎把周围所有的空气，都冻成有形的冰疙瘩。

“饕餮，激怒我，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，”深吸一口气后，穆淮这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，“我今天来只是想带走濯尘，只要你们乖乖退去，我便不会为难于你们！”

“这不可能，”饕餮使劲地甩着头，那散在背后的满头长发，被他甩得晃来晃去，“如果今天就这么轻松放你们离去，那我也不用在这天界呆了，直接跟你们下界去做妖！”

“做妖有什么不好的？”

穆淮把视线看向他身后的更远处，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和冰冷地说：“但那个冷冰冰，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地方，你待着又有什么意思呢？”

“你是天官，要人情味儿做什么？”

“正是因为你们有这样不讲道理的思想，才会造成世上那么多的悲剧！”

饕餮觉得自己肯定是和穆淮讲不通的，索性也就不与他纠缠下去，“穆淮，我只问你最后一遍，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认错？！”

“我没错，你们凭什么要让我认错？”

穆淮抬头看天，眼神阴鸷地说：“不要试图用你们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住我，更不要用武力来威胁我，小心我与你们同归于尽！”

“既然你不听劝告，”顿了顿，饕餮迟疑地说：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！”

说到这里，饕餮猛然一动，灰白色的雾气围绕在他周身，眨眼间就化成身如牛，人面，且目在腋下的原身！

穆淮挑起眉头，似笑非笑地说：“怎么，你以为你能吃掉我吗？”

“我不可能吃掉你，”饕餮甩了甩巨大的头颅，眼神充满迟疑地说：“但我今日绝对不能放你走，因为我不想看你一错再错！”

“只因为我爱上了凡人，只因为我对凡人动了情，你们就说我错了，”顿了顿，穆淮仰天大笑道：“那么你们这些所谓悲天悯人的天官，看到下界苦难之时又做了什么？可有伸出援手？可以去看那一眼整日跪拜你们的凡人？”

“天下凡人何其多，我们又怎么可能一一顾得过来！”

“这种说辞就不要拿出来骗人了，”穆淮长叹一口气道：“更何况，你们骗的还是自己，这样当真是很无趣……”

穆淮的话没有让饕餮觉得尴尬，但他那种可怜自己的态度，让他着实不好受。

“就算你说的是对的，那你下去做了妖之后，你又曾帮助过多少人？救助过多少生灵？”

“无以数计，”穆淮伸出手，捂着胸口道：“在她的耳濡目染下，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善，什么又是真正的恶，我才知道，所谓的天官，才是真正无情无义，不应该存在的存在！”

“就算是这样，”饕餮探下头，巨大的双目，紧紧地盯着穆淮看，“难道你以为以你的一己之力，就能颠覆整个天界吗？”

“我自己当然不行，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个闲暇，”摊开双手，穆淮看着自己的手心，呢喃道：“我只是想让她活过来，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