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安宁,在这世道,可比什么都贵。
苏云深深看了宋寒一眼。
“如果被人说这样的话,我觉得那人一定是大奸大恶。”
“满口道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,因为道德在他们口中是工具。”
“他们把道德当做工具利用,践踏。”
“这样的人,最没有底线。”
“不过你不一样。”
苏云盯着宋寒的眼睛。
“从我到奉县,我就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。”
“不论是来奉县的流民还是奉县的百姓,不论老幼,他们所言所行,都在向我诉说一件事。”
“你刚刚说的那些话,不是什么伪善的托词。”
“我见过太多伪善的地主乡绅,他们行善为了名,为了利,甚至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。”
“他们行善可以是为了任何事,唯独不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善意。”
“宋大人,你和他们不一样,奉县的百姓,该为你建庙的。”
宋寒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。
“你这话说的,把我捧成什么了。”
“再说下去,你都要说我是圣人了。”
“我也就是做生意罢了,做着做着,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“你可别觉得我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这年头好人死的都早。”
苏云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看着宋寒。
宋寒被盯的不好意思,端起桌子上的茶壶。
“刚才光顾着谈正事,都忘了给你续水了。”
苏云先手拿起茶壶。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……
奉县一百七十里外的凉州城,林凤言面沉似水。
“北方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!”
奉县是她来边境的第一站。
见识了奉县的富足,林凤言觉得其余地方即便比不上奉县,也不至于穷苦到不成样子。
可一路走来,路过三个县一个州城,所见的种种,耸人听闻!
林凤言以为自己是懂天下疾苦的。
可真正看到这里发生的事,她才知道,她所能想象到的最苦的事,也不如这里百姓的日子苦。
蛮族的掠夺,盗匪猖獗,官吏欺压剥削,在加上这里苦寒少雨的气候,让这里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。
“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”
“南方赋税重,即便富足百姓的日子过的也苦。”
“我以为那种苦,就已经苦到头了。”
“可那种苦,说起来,是日子不如意,可终究是活的下来的。”
“但在这里,活着可太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