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的怒吼声没有人能够听得见。
那一刻我对褚骁的恨到达了顶峰。
要是我薛晚宁惨死,我就是做鬼也要将褚骁大卸八块。
我渐渐平静下情绪,缓了缓心头的怒火。
等待着上天给我一次机会。
不巧,那些人铲泥的动作忽然间停了下来。
只听有急促的脚步声。
我眼睛看不见,黑沉沉的山林里几个黑影晃动。
只听坑上站着的人对话。
“褚郎,怎么心软了?薛晚宁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之女,家世寒微,死了便没人会过问的。”
说话声音娇嗔,我觉得听着有些熟悉,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褚骁开口了,声音低沉:
“薛晚宁品性清高,眼里揉不得沙子,为防她将事情抖落出去,我派人给她的汤药里加了慢性毒药,病情加重,到时候死了也有个说法。”
“还是褚郎深谋远虑,做事周全。”
那个女人的笑声传来,听了心惊胆战。
“薛晚宁啊薛晚宁,那年宫中春花宴你拔得头筹,本宫就已经看你不顺眼了,貌美无双,还才艺双全,你说说你,这么完美的女人你挑谁不好,偏偏要挑中我的褚郎。”
“本宫与褚郎两情相悦,可惜偏偏你得了皇上的赐婚,成了侯爷夫人,那可不要怪本宫了。”
5
是淑妃!
这个女人是皇上的心尖宠,得了多年圣宠,在后宫横行霸道。
害了不少女人的命,私下里手段阴狠,真是坏出了名的。
没想到啊,没想到。
褚骁日思夜想,心心念念的,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。
他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,为何会着了这个女人的道。
我听不得他们叫嚣,只能期待快点有所动作。
我紧紧闭着双眼,等待着死亡的到来。
那一行人走后,几个黑衣人又开始铲泥,将我掩埋。
一铲铲泥砂掉落在我的脸上,进了我的口鼻和头发。
我一点点的被掩盖住。
那种无力感让人窒息。
“哥几个有些乏了,剩下的交给你,务必要埋得死死的。”
剩下那个,他有些奇怪,铲一会停一会,还坐在旁边说话,声音胆怯。
“夫人,小的不是故意的,祈求您不要怪罪小的。”
说着他还跪着朝我磕头作揖。
应该是个年纪小的孩子吧。
听声音很是稚嫩。
像他这么大的孩子,心智不稳,一定没做过这种坏事。
所以,我有救了。
他并未掩埋很深,口鼻处留了缝隙,他就丢下铲子跑了。
我大概晕过去几个时辰,也许是迷药的药效过了。
我手脚开始听使唤了。
6
用尽了全身力气爬了出来。
我现在树下歇了口气,不敢待太久,褚骁这种人做事缜密,想必他一定会再回来查看。
我必须要回到国公府。
没人知道,我是元国公的私生女,我娘是国公府里的洗脚婢。
当年我娘生下我就难产而去了,元家主母闹得国公府鸡犬不宁,还说要把我卖给人伢子。
万幸的是,祖母将我护住了。
可惜六岁那年,主母身边的老婆子故意将我扔在了大街上,我流浪了几个月,被一位七品县令带回了家。
也就是我的养父,薛庆。
我虽不幸,可老天爷是眷顾我的,一直以来我都有人疼爱。
我的养父,还有我的兄长,元劼。
他是当朝大将军,战功赫赫,十六岁他将我寻回,为了不让亲生父亲为难,我选择了继续以薛晚宁的身份生活。
还好,有了父亲的庇佑,再无人敢为难我,回想一路以来,我还是算比较幸运的。
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遇见褚骁开始的。
大概过了五日,我回到了国公府。
同时传来的还有我的死讯,宁远侯府阖府上下皆蒙一层灰色,下人们失声痛哭。
有的婢女更是日夜为我守灵,平日里关系融洽的老婆子也为我的丧事忙前忙后。
众人都说侯爷夫人秀外慧中,善良体贴,体恤下人,是一位难得的贤妻。
可又怎么样呢?一切都已经不能重新来过。
7
又是一年春花宴。
此次我以是国公之女,元家二娘子的身份参加的。
麟元殿内,鸾歌凤舞,琴音袅袅。
宴席之间,京城内外众多世家名门的千金小姐谈笑甚欢。
瞧这似曾相识地场景,我兴奋得几乎战栗。
曾经的薛晚宁已经死了,现在出现的是元心月。
我也不会做任人摆布的棋子了,我要成为手握生杀大权的操控者。
只觉上方传来声音,抬头一看是淑妃沈如雪。
“这位小姐本宫不曾见过,可否报一下家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