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菀并没有澄清与连翘的关系，也没有多说什么，以忙为由，简单地解释了一番。
既然是杨瑟瑟先开的口，南菀一副好奇的模样，问道：“今日并非初一十五，寺中也无法事举行，姑娘今日上山拜佛，可不是最好的日子。”
只见杨瑟瑟莞尔一笑，并不遮掩，道：“因家中有亲人离世，所以亲手抄写了《地藏经》，特来交给主持，希望能超度亡灵。”
南菀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心中一堵，说不出的难过。
亲人离世……
这杨瑟瑟还真把自已当成母亲的亲人了。
不禁想起温府所有人虚伪的嘴脸，无奈苦笑，看看虎啸楼来的人，戏都比他们做得足。
不过杨瑟瑟既然已经自报了家门，且温公府母子三人的丧事轰动全城，杨瑟瑟这般说法也能想得明白。
南菀回过神后，立即欠身行礼：“奴婢无意提及姑娘伤心之事，还请姑娘见谅。”
不得不说，杨瑟瑟的这张脸真的很讨人喜欢。
人畜无害的模样，若是旁人，真的会相信她善良。
只见杨瑟瑟眸中闪过一丝哀怨，垂眸道：“都是造化弄人，故人已逝，那我们活着的人能做的就多做一点。”
要不是知道杨未然是如何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，南菀差点就要被杨瑟瑟这副面容给骗过去了。
但由此可见，杨瑟瑟这个人，不容轻视。
而温公府的人，有得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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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，水烧好了。”
杨瑟瑟看向南菀，笑道：“既然借了你们的水，我这有些好茶，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家主子一同喝杯茶。”
南菀闻言一怔，心中已有想法，便转身走向连翘所在的屋子。
南菀也是第一次走进连翘的屋中，但是眼下的情况，她也只能去请连翘。
“姑娘，奴婢能进来么？”
“进来吧。”
得了连翘的允许后，南菀缓缓走进了屋中。
屋里的一切陈设十分简单，却也很整洁，一尘不染。
南菀从早上来到此处并未见到什么丫鬟下人，可见这些都是连翘自已做的，是个很讲究的人。
只见连翘正在一手拿着书，一手在一堆瓶瓶罐罐前似乎在配着什么药粉。
还未等南菀开口，连翘转身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，而后只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：“上山不带水，却带着茶，你觉得这是为何？”
是啊，若是口渴，可以带着水囊，且再走一段路便是萧山书院，里面的书童或者任何一个夫子，一听是温公府的人，定会好生招待，不至于跑到此处来讨水喝。
且连翘的态度那样的差，她们主仆二人还是走了进来。
最重要的是，这座草庐，也算是偏僻，若不是那块大石头指引，还真的找不到这里来。
看来连翘同南菀有着一样的想法，杨瑟瑟是特意来此处的。
但是南菀却冲着连翘抿嘴一笑，闭口不言。
连翘摇摇头，丢下书册，“罢了，赶紧把她们打发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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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南菀和连翘出去时，杨瑟瑟身边的丫鬟已经从伙房里寻了两只碗，将泡好的茶水倒了进去。
虽然显得有些简陋，但看丫鬟的手法十分讲究。
见连翘走了出来，杨瑟瑟立即起身，款款行礼道：“感谢姑娘家的井水，闻着这味道都甚是香甜呢。”
“不过是积攒的雨水，苦涩无味，你这未尝先知的本事倒是比我这个大夫还要厉害。”连翘丝毫没有当她是客，嘴上一点也没有留情面。
而杨瑟瑟听完后也并没有不愉悦的神情，看着连翘坐下后，这才缓缓落座。
连翘看了眼碗中的颜色，又嗅了嗅茶水的味道，“十金一钱的雀舌茶，姑娘可真是大方。”
杨瑟瑟莞尔一笑：“不愧是医中神女，有着医仙称号的戚连翘。”
果然，杨瑟瑟是特意前来此处的，南菀和连翘都没有猜错。且杨瑟瑟直接点明了连翘的名号，也不拐弯抹角了。
连翘压根不吃杨瑟瑟这一套，瞥了眼碗中的茶水后，将其往杨瑟瑟的面前推了推，道：“既是知道我的名头，也应该清楚我的规矩，你的病，我治不了。”
站在连翘身后的南菀心头一惊，重新打量起对面的杨瑟瑟。
她面若桃花，身形康健，不像是有病之人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。
那么还有一种可能，那便是……
中毒。
听到连翘说出“治不了”三个字后，原本神情坦然的杨瑟瑟，眸中闪过一丝失望，略带些许恨意，随即她又恢复到纯然的表情，笑道：“医者仁心，还望医仙帮我。”
“你走吧，以后也不要来了。”
连翘索性将碗里的水倒在了地上，而后将碗扣在了桌子上，冷声道：“既是来讨水喝的，我也没有拦你，喝完就赶紧走吧，眼下应该好好想想，余下的日子，怎么才能无憾度过。”
杨瑟瑟原本是要将茶碗推回去的，见连翘的动作后，尴尬地留在了石桌上，听到连翘所言，纤纤手指微微一颤，指甲狠狠地抠在石桌上。
不等杨瑟瑟再说什么，连翘冷声道：“多行不义必自毙，得了这种病，和你自已脱不开干系，而我也从不治这种脏病，所以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。”
这一回连翘并没有重回屋内，而是教南菀如何用石杵磨药。
见连翘和南菀对自已视若无睹，杨瑟瑟也没有多说什么。冲着连翘欠身一礼，而后带着丫鬟愤愤离去。
南菀一直处于震惊当中，震惊连翘的医术，仅仅眼观便知杨瑟瑟身上的病。
也震惊杨瑟瑟竟然身上有着不治之症，那她此番来元京究竟是何目的。
思来想去，南菀开始开口问了句：“姑娘，方才那姑娘身上是什么病啊？”
连翘看了南菀一眼，也没有怪她多嘴，毫不隐瞒地回答道：
“花柳病，但是用另外一种药压制住了，不过那是药也是毒，若是不及时吃解药，定会全身溃烂而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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