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烈火烹油(1 / 2)

温南菀景北萧全文免费 璇筱兮 10887 字 7个月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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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阳,钦州。

江逸堂一行人紧赶慢赶,终于在十一月十三赶到了钦州。

按照使臣团在元京时就商定好的,十五这一日周妍和司徒云会先在钦州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,然后再入关前往北狄。

届时使臣团和送亲队伍的官员会全部参加,由驻守在钦州的秦王和雍王主持婚礼,以示元阳的重视。

而穆青云与景北潇的计划也将在这一日实行。

也只有这一日,机不可失。

入夜,周妍望着元京的方向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长时间。

她的眼底满是忧色,是对亲人的思念,更是对即将到来的计划的担忧。

第一次离家这么久,而且即将要面对的事情也是曾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。

也不知爹爹和妹妹在元京如何了,事情可还顺利。

这段日子里,周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,心中一直悬着一块巨石,令她寝食难安。

突然,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,“钦州这么冷,为什么不披件衣裳?”

话音刚落,周妍就感到肩头一沉,身上多了件狐皮大氅,后背也立即暖和了许多。

而身边,也多了个他。

心底如寒冬迎来了春风,冰雪消融,百花齐放。

婢女装扮的穆青云站在周妍的身边,与她并肩而立,一同看着窗外的雪景。

周妍侧目看了他一眼,虽然他这副打扮已经很多日了,但此刻再看依旧忍俊不禁。

不得不说,穆青云的模样不能用英俊来形容,他的长相更适合俊俏、清秀这般,尤其是扮成女子的模样,真的要比女人都娇媚几分。

看到周妍掩嘴轻笑的模样,穆青云心安许多,“能看到你能这般放松,我心里也就不那么担心了,其实我打小就是被打扮成小姑娘模样,这才让自已活了下来。”

越靠近钦州的时候,司徒云越不安分,垂涎周妍的美色,总想着把事情给办了,反正周妍做他的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早一日晚一日都差不多,所以不止一次地对周妍无礼。

江逸堂等人白日里可以护着周妍,但是晚上就不好再贴身保护了。

这让穆青云假扮成周妍身边的婢女,一直在她身边护着。

夜里的时候,就在屋外的侧室躺着,只要司徒云靠近,穆青云自有办法解决。

听到穆青云将自已的过往笑着说出,周妍心有不忍,“你曾经说过,你是乞丐,那你的爹娘呢?”

穆青云身子一顿,微微皱眉,“你见过哪个乞丐是有家的?家都没有,哪里来的爹娘?”

“胡说,猫儿狗儿都是有爹娘的,更何况你这么大的人呢?”

穆青云的眼底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,眼前重复起那些幼时零散的记忆。

“我只记得我跟着一群人没日没夜地跑,居无定所,每天都会换地方睡觉,有时在破庙,有时在草房,总之从来没有住过宽敞明亮的房子,后来我们就到了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,大雪纷飞,多说一句话,嘴里都会立马生霜。”

说着穆青云看向窗外的飞雪,就跟当年他们来到这里时一样,厚厚的积雪,将大地所有的生机都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。

眼下的钦州已经入了冬,在他们入城的前三日,钦州就被大雪覆盖。

此时此刻,更是大雪漫天,甚是好看。

穆青云苦笑道:“我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,当时我们来的地方就是钦州。”

“你来过钦州?”周妍有些吃惊。

穆青云点点头:“我们到了钦州后,不知为何,所有人都停了下来,没有再跑路,而是暂时安置在了城外的破庙中,没过两天,突然出现了一伙黑衣人追杀我们,那天夜里,所有人都死了,包括一直照顾我的伯母,也被那伙人一刀给抹了脖子,因为我从小身量就小,是藏在他们的尸体下边才逃过一劫。”

“后来,一个婶娘带着她的儿子也来破庙藏身,听到声音后把我救了出来,当时他的儿子生了重病,她看到我后本打算把我卖了,给他儿子换药吃,我记得那一日是钦州最冷的一天,大雪漫天,呼口气都能立即结成霜花,婶娘的儿子没能熬过那个雪夜,婶娘抱着他哭了整整一天,一直哭到了天黑,婶娘的嗓子也哭哑了,她哑着声音问我叫什么名字,因为伯母他们都叫我小六,我便告诉了婶娘。”

穆青云看向周妍,“婶娘眼神空旷,但声音却很坚决,她说我以后就叫穆青云,‘青云衣兮白霓裳,举长矢兮射天狼’,我跟着婶娘把他的儿子还有伯母都埋了起来,后来,婶娘带着我去了妓院,将我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,就贴身伺候她,那时我不懂婶娘在做什么,但是我在婶娘的庇佑下,我总算过了一段安稳日子,住上了宽敞明亮的屋子,吃上了干净热乎的饭菜。”

说着,穆青云的声音落寞了许多,他垂着眼眸,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,“但好景不长,婶娘得了脏病,老鸨又不愿花钱给她治病,没过多久婶娘便病死了,临死前她告诉我,一定要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样,如果是男儿身,就会被抓去做苦力,我这小身板吃不了什么苦的。”

说到此处,穆青云嗤鼻一笑:“再后来,你也知道了,我被人一路卖到了元京,遇见了你菀姐姐,然后就是现在。”

寒风瑟瑟,吹得雪花落在了窗棂上,缓缓化开,摊成了一片好看的水滴。

就像周妍心中的石块,听到穆青云说的这些话,慢慢地落了下来。

“可你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,是虎啸楼黑虎堂的堂主,你不仅能吃苦,还做了人上人,不管是伯母还是你的婶娘,一定会为你高兴的!”周妍莞尔一笑,可这笑容中却带着淡淡的泪光。

穆青云知道,她这是在安慰自已。

可对于穆青云而言,曾经的过往早已不算什么。

因为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啊,停留在过去只能是作茧自缚,饱受折磨。

穆青云轻轻地拍了拍周妍的肩膀,“所以你瞧,我这么苦的人都熬了过来,黑夜过后就是天明,雪夜过去便是晴天,如今你也要挺住,后日的婚宴你怕不怕?”

周妍摇摇头,“我是元阳的永安公主,为了这次的计划,这么多人都把自已的性命赌了出来,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

穆青云温柔一笑,“明日嬷嬷和婢女们会给你沐浴更衣,准备后日的婚宴,我会去和大家做好最后的确认,再等一等,我们一定回家。”

周妍看着穆青云,这一路走来,他想着法地让自已开心,保护着自已,心中多了一丝欢喜。

漫天飞雪下,月影灼灼。

看着钦州的大雪,周妍多想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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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景北潇的队伍也顺利抵达了鬼城。

鬼城的天气比钦州还要恶劣,不仅仅是鹅毛大雪,最主要的是寒风。

而此处之所以被称为鬼城,就是因为风声下,整座城如鬼哭狼嚎般,如泣如诉,让人不得安宁。

大军已经安定妥当,所有人都装扮成西疆军队的模样。

此时此刻,大家正在做最后的准备。

由乌乾带着人,给所有的将士熬制浓浓的姜汤,大战时装进水囊中以来御寒。

而黑鸽堂的人,也收到了由钦州的黑鸽堂送来的信件,是穆青云亲笔手写的:

婚宴红烛,醉酒礼花。

景北潇看着穆青云送来的密信,看来真的是一切就绪,只欠东风了。

他缓缓走出大帐,感受着如刀子一般的寒风,真的是天助我也。

所有都已经安排妥当,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。

就在这时,哲布将军走了过来。

哲布是西疆王派给景北潇的西疆大将,哲布的阿父和祖父,一直都是负责对抗北狄大军的将军,他们一家人与北狄一族周旋这么多年,最了解北狄人的习性。

哲布冲着景北潇抱拳行礼,“景将军,我们安插在北狄的细作已经查清楚他们的火药藏在何处了。”

景北潇双眸放光:“太好了!”

“那眼下五大金刚还有三人,咱们怎么对付他们才好?”

景北潇取出一个布袋,交给哲布,“这个是我从元京带来的,是从那兄弟俩身上取下的贴身配饰,北狄使臣团的都以为这些东西沉湖了,按照计划,你们将其中两个金刚引到藏火药的地方,然后……”

几人一番密谋后,所有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婚宴那日。

看着漫天飞雪,景北潇凝望着元京的方向,“菀儿,等等我,我马上就回到你的身边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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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到了周妍与司徒云大婚这一日,身着喜服的周妍,以元阳的礼仪,同司徒云一起来到了宗祠跪拜祖宗。

在群臣的见证下,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从简,循规蹈矩地完成了所有步骤,甚至还增加了不少。

周妍说,因为马上就要离开故土,日后她就是北狄太子妃了,元阳的礼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行了,所以这一次,她要规规矩矩地完成所有流程。

周妍都说这样的话了,司徒云也不好拒绝,便遂了周妍的心意,跟着她完成流程。

秦王和雍王二人,奉命作为礼官,主持了整个流程。

北狄使臣团的早就不耐烦了,觉得元阳的规矩太多,又是祭天又是拜祖宗的,一番再折腾下,从早到晚,饿得前胸贴后背。

等一切礼仪结束后,日落西山,众人来到了德祥宫,享用晚宴。

秦王和雍王作为周旸帝的四子和五子,虽然被打发到这里驻守边疆,但一应吃穿用度还是以皇子的规格来。

再加上此次是永安公主和北狄太子的婚宴,一切布置和菜肴不比在飞云宫的差。

既盛大,且色泽诱人,令人看着就忍不住口水直流。

今日的婚宴,大家都是天不亮就起来了,一会到这,一会到哪,又是祭拜,又是行礼的。

司徒云和北狄使臣团早就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看着此刻德祥宫里的美酒佳肴,美女舞姬们,大家纷纷来了兴致,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的,尽情畅饮了起来。

身着喜服的周妍明媚动人,她梳着新娘的发饰,相比从前少女的模样,多了几分女人独有的妩媚,司徒云不由得越发喜欢周晟给他挑选的这个新妇,长得真是可人,比起他们北狄女人,不知要好看多少倍。

心中已经开始意淫婚后的日子,既有美娇娘在身边,又能霸占钦州十二城。

要怪就怪周晟这个蠢货,等把周妍带入北狄境内,很多事情还能由得了元阳朝廷?

越想越觉得自已聪明无双,在宴席上司徒云就有些急不可耐了,一把抓起周妍的手,谄笑道:“太子妃,今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,等招待完这些人,咱们就早些安置了吧。”

周妍也不躲着,而是抽出手来,给司徒云斟满了酒盅,笑道:“殿下,既然今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,太子就与妾身多饮一杯。”

向来对自已不搭理的周妍,突然温柔了起来,这让司徒云心中欢喜,忙接过周妍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
为了不让司徒云心中起疑,周妍也跟着喝了一杯。

江逸堂等人见状,也纷纷前来敬酒:“太子,太子妃,可喜可贺啊!”

“江大人,你们护送本公主到钦州,一路辛苦了。”周妍又斟满了自已的酒杯,也替司徒云倒满了酒。

司徒云见状,立即端起酒杯,与之共饮,“是啊是啊,等到了北狄,本太子请你们吃烤羊!”

有了江逸堂的开场,元阳大臣们挨个前来敬酒。

秦王和雍王,带着众人与北狄使臣团推杯换盏,尽情畅饮。

婚宴上热闹非凡,歌舞升平,一同庆贺永安公主和北狄太子的喜事。

喜酒是一坛接着一坛往大殿中送,很快,大家都喝成了一摊烂泥,越喝越醉。

突然间,一声巨响响彻天际,山摇地动的,司徒云都能感受到自已面前的案几也跟着摇了摇,似乎是从北狄方向传来。

大家纷纷跑出去查看情况,夜黑风高的,根本看不到任何。

唯一能确认的便是,方才那声巨响,就是从北狄方向传来的。

司徒云立即慌了神,有点猜出这是什么声音,但又不敢去想这是什么声音。

刚要回头找手下去打探下情况,脖颈处突然一丝冰凉,只见一个侍女手执利剑,抵在了司徒云的脖子上。

殿内突然乱成一片,诸多官员,或是倒酒的内侍和宫女,都纷纷拿出兵器,控制住了大殿中的北狄人。

司徒云暴怒,“你敢伤我?!我是北狄太子!”

眼下这情形再愚笨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,周妍已被江逸堂等人护在了身后,明显这是元阳朝廷出尔反尔,要在今日婚宴上动手。

侍女张口便是一男子的声音,“伤的就是你,北狄太子,呵,狗都不如!”

司徒然气急败坏,厉声道:“这是我北狄的地方,我父王定会来派兵救我的。”

穆青云冷哼道:“派兵救你?你父王怕是已经自顾不暇了。”

司徒云不解,但穆青云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,高声喝道:“陛下有令,杀无赦!”

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,紧接着就是浓浓的血腥味。

司徒云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,就当场咽了气。

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,绝望地瞪大双眼,瞬间倒在了血泊中。

酒中有问题,而在场所有的人,除了北狄人之外,都早早在膳食中放了解药,而北狄人浑身发软,毫无反击之力。

他们败就败在,太得意忘形了!

刹那间,众人护着秦王、雍王,还有周妍立即往安全地方撤退,但是周妍拦住了拉她的人,一把夺过侍卫手里的剑,冲到其中一个北狄人面前,狠狠一剑刺去。

鲜血溅在火红的嫁衣上,热烈而明艳。

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北狄人,周妍眼前满是这么多年,深陷水深火热的钦州十二城的百姓们。

难怪伤了腿的景北江一听说要跟北狄打仗,哪怕搭上他的另一条腿,也要奔赴战场。

原来保卫国土,保护百姓,捍卫元阳主权,竟是这样的感觉。

周妍一把脱去身上的嫁衣,里边穿着的是肃王给她准备的红色铠甲。

周妍跟远处的穆青云四目相交,顷刻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。

随着江逸堂一声高呼,“出发,夺回钦州十二城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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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北狄军火库的一声巨响,北狄都城大本营瞬间燃起了大火。

原来司徒然早在他们进入鬼城前,就让哲布的人伪装成酒贩潜入北狄都城,并遍及各地。

他们利用死在元京城的两大金刚的贴身配饰为诱饵,送给其余两个金刚一封信:定王司徒然为了给周旸帝表示忠心,设计献出两大金刚的性命,证据就藏在司徒然带来的火药中。

这是南菀给景北潇支的招,她笃定五大金刚的兄弟齐心,但一点都不相信北狄朝廷对司徒然的信任。

一个少年时就在敌国的王爷,难免被敌国策反。

更何况两大金刚的确是在司徒然的带领下,死在了元京。

由此也可推断出,北狄朝廷是否齐心。

果然不出南菀所料,两大金刚带着人立马钻进了火药库进行严查,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早就有十名死士隐蔽在火药库中,就等二人走进来。

外边以烟花为信号,十名死士点燃自已身上的火药,火药库迅速被引爆,爆炸声响彻天际,随着绚烂的烟花,炸亮了大半天空。

所有将士冲着火药库的方向,给那十位死士行了最高的军礼。

景北潇一声令下,向北狄进攻。

那些伪装成酒贩的将士将烈酒洒在北狄军械库四周。

根据哲布家族对北狄将士的了解,眼下正是大军冬休的时候,马匹、军械全部都堆放在一处。

景北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
司徒然既然在金州放了一把大火,烧死了那么多百姓,景北潇就要用同样的方法突袭北狄军营。

司徒然与哲布从鬼城进攻,都城大火,令北狄大本营猝不及防,与此同时,穆青云和江逸堂带着钦州守军从钦州进攻,打北狄一个猝不及防。

这一战,只能胜,不能败!

景北潇手执景北江的金枪,冲着景家军高呼道:“元阳和西疆的将士们,为了日后安稳兄弟姐妹们的安稳日子,为了让孩子们远离战火,打死北狄贼人,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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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京城,东宫。

北边传来一声巨响,惊到了秘密聚集的一群人。

以郑国公为首的几个将军纷纷跑去外边去看,夜黑风高,什么也看不到。

但这一声巨响,绝对有问题。

根据郑国公多年的经验,事出反常必有妖,今日的计划不适合继续进行。

郑国公跑到太子跟前,有些担忧,再一次确认道:“太子殿下,您确定就是今晚要逼宫?”

周晟眉头紧锁,坐在高座上,眼中充满了肃杀气息,“再不逼宫,我这太子之位也坐不稳了。”

自打周旸帝封九皇子周礼封为齐王,且过继在先后膝下,不少朝臣倒戈,出入齐王府,恭贺齐王受封。

就连周旸帝都有意无意地让齐王去处理一些政事,与太子分权。

原本周晟还占了个嫡子的优势,只要惠德皇后稳坐后位一日,他这个太子便会安稳。

可自从太子妃难产而亡,齐王受封之后,东宫之位明显岌岌可危。

若再不争取,就什么都来不及了。

更何况就在今日,周晟收到了一封密信,是司徒云送来的。

说他的人马已经暗中潜入元京,就等太子逼宫,立即支援。

周晟警惕,的确去到司徒云信中所说的地方查看,也确实有人潜伏在此。

今日逼宫,周晟势在必得。

郑国公心中仍有忌惮,“可就我们区区这些兵力,怎么能逼宫呢?”

周晟眸光凌厉,看向郑国公,“骠骑大将军是我的人,金吾卫的祝锡是你的人,怎么就人手不够?”

郑国公是两朝元老,见证过周旸帝与戚太后争权时的惨状,不敢轻举妄动。

“老夫以为……”

“你再别以为了!本殿答应你,只要今日事成,本殿稳坐皇位,皇后之位,必是你郑家女,太子妃虽然没了,可你郑家任何宗亲女儿,只要是你郑国公送来的,就是将来的皇后!”

此话一出,郑国公也不再多说什么,一切只听周晟安排。

周晟在宫人的服侍下,穿戴好铠甲。

他已传信给惠德皇后,母子二人里外接应,一举夺下皇位。

周晟一声令下,众人直逼皇宫。

而在里边接应的禁卫军,大开皇宫大门,放叛军入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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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惠德皇后心情激动,手执传位诏书,大步走向承明宫。

周旸帝最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,依旧卧床不起。

常公公见状,拦住了惠德皇后,躬身道:“娘娘,陛下已经歇下了,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。”

惠德皇后一个眼神,身边的禁卫军将常公公的嘴堵住,押了下去。

身着朝服的惠德皇后敛容正身,而后大步走进大殿。

身后传来禁卫军围宫的声音,就在惠德皇后走进大殿后,禁卫军按照指令,围住了承明宫,就等周旸帝盖下玉玺,传位于太子。

刚走到一半,床榻上传出周旸帝咳嗽的声音,他的身子每况愈下,听得出情况很糟糕。

惠德皇后径直走到龙榻前,周旸帝正倚靠在榻上翻阅奏折。

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惠德皇后恭恭敬敬地给周旸帝行了一礼。

周旸帝并没有抬眼瞧她,而是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。

惠德皇后自已站起了身子,双手奉上传位诏书,冷声道:“陛下,您的身子愈发糟糕了,为了让您好好养身子,臣妾觉得,您还是尽早退位的好。”

周旸帝嗤笑道:“怎么,这么快就坐不住了?”

“并非臣妾坐不住,而是陛下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。”

“所以,你要逼寡人传位给你的儿子?”

“晟儿是陛下的嫡子,继承大统理所应当,陛下还是痛痛快快地盖了玉玺,臣妾立即派人给陛下寻个好去处,让您颐养天年。”

“啪”的一声,周旸帝将手里的奏折丢到地上。

帝王不怒自威的眼神看得惠德皇后心中发毛,不知眼前的人是何用意。

周旸帝目光移到地上的奏折,示意惠德皇后捡起来瞧瞧。

惠德皇后缓缓蹲下身子,捡起地上的奏折细细看去。

原本平静如水,甚至有些骄傲的面容瞬间惊得失去了血色。

惠德皇后脸色煞白,满眼震惊,“陛下……臣妾……”

见惠德皇后一时慌了神,周旸帝声音冷若冰霜,咬牙切齿地质问道:“所以说,文贤皇后真的是你害死的?”

“不是臣妾,文贤皇后明明就是操劳过度累死的!”

“那奏折上的供词作何解释?吉祥和如意是你的贴身婢女,她们的供词都不可信?”

惠德皇后的瞳孔骤然一缩,想到近日东宫的情况,别人她都不放心,特意派了吉祥和如意替她与周晟之间传话。

周晟决定今日逼宫的消息正是吉祥送来的消息,并没有见到如意。

但是逼宫之事,母子二人本就蓄谋已久,禁卫军和金吾卫就等东宫的指令。

吉祥带来周晟的亲笔书信后,惠德皇后就立即带着传召圣旨赶了过来。

她猛然回头,发现身后并没有见吉祥的身影。

“不是的,不是的,姐姐她就是过劳而死的。”

面对周旸帝的龙威,惠德皇后慌忙解释,可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儿,因为眼下主导权并不在周旸帝手中,是她要逼宫,就算周旸帝得知真相又如何。

奏折上清楚地写到,周旸帝从戚太后手中夺回皇权后,天下太平,后宫和睦,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文贤皇后一直没有子嗣。

那时的惠德皇后还是惠妃,每日都会亲自熬好有助于怀孕的补药送到文贤皇后的宫中。

补药没有任何问题,但是惠妃的护甲却是有问题的。

她的护甲里藏着令人身子虚弱的毒药,此药就算验尸也验不出任何毒性来,因为它就是能让五脏六腑逐渐衰竭,就算有人细查,看起来就是过劳而死的假象。

文贤皇后为了周旸帝的确殚精竭虑,但好生调养还是可以养好的。

可每次惠妃带着补药去看文贤皇后的时候,为了证明自已的忠心,都要亲自给皇后喂药。

而文贤皇后也是为了后宫和睦,这才应允惠妃给她亲自喂药。

汤药入宫时是验过的,没有任何问题。

但在惠妃喂药的时候,就有问题了。

她小心翼翼地摘下护甲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将藏在指甲中的药撒进文贤皇后的汤药中。

并不是每次都能顺利混入,但她日日都送,她相信水滴石穿,总有一天能搞垮文贤皇后。

这也就是导致文贤皇后去世的原因,母体带毒,腹中的胎儿自然羸弱。

在文贤皇后去世不久,大皇子也跟着薨逝。

原来这一切,都是惠妃韩祈所为。

此时的惠德皇后几近疯狂,已经不再顾及任何。

她手指周旸帝,厉声喝道:“你当时心里只有文贤皇后,她怀不上孩子,就让我们都怀不上孩子,这公平吗?眼下这件事是不是本宫做的都不重要了,陛下还是早盖下玉玺,早早完事吧,你我夫妻一场,本宫定会让你陛下今后的日子舒舒坦坦的,可若是陛下不配合……”

“陛下,都问出来了,文贤皇后和大皇子之死就是韩祈所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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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外传来一声高呼,肃王周景珣大步走来。

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,走到周旸帝的床榻前跪地行礼道:“回禀陛下,韩氏身边的吉祥已经招了,如意的供词全部属实,而且吉祥还供出了另外一件事情。”

周旸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,淡漠的眼眸中充满了肃杀之气,“什么事?”

“回陛下,这些年韩氏派人伪装成陛下的人,一直在追杀戚氏余孽。”

“什么?”周旸帝惊得坐直了身子,难以置信地看着惠德皇后,“寡人明明已经赦免了戚氏一族,你为何要追杀他们?”

惠德皇后的身子摇摇欲坠,面对这些供词她抵死不认。

因为她心里明白,很快周晟就会带着他们的人赶来,就算有这些供词又能怎样?

“胡说,全都是胡说,本宫没有做过这些事情!”

“啪”的一声,肃王将手中血淋淋的包裹丢到了惠德皇后的面前,里面竟然是几根人的手指。

刺眼的血色,令人看得触目惊心,惠德皇后连连后退,不知道这手指究竟是谁的。

肃王冷声道:“这是剁了吉祥的第六根手指时,她交代出来的,她说你怕戚氏一族死灰复燃,更记恨戚氏与陛下争权,让文贤皇后有了表现的机会,所以你恨戚氏一族,就算陛下赦免了他们,你也要他们全部死绝,韩氏,对于这些供词,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?”

“胡说八道,本宫是皇后,没有谁能够诬陷我,她们都是贱婢,她们说的话不可信!”

惠德皇后大吼大叫着,面对着地上的奏折,还有吉祥的手指,她想稳住心神,可越想稳,越疯狂。

因为这些供词都是真的。

害死文贤皇后是真,因为她恨文贤皇后分走了周旸帝所有的爱,韩祈她心有不甘。

暗中派人追杀戚氏一族也是真,因为她怕戚氏死灰复燃,打回元京城来,而她更恨戚氏一族给了文贤皇后一个机会,斩草要除根,凡是阻碍到她的人,她都要杀死。

周旸帝眼底覆盖着一层寒霜,质问道:“那么悦贵嫔和老六,并非服毒自尽,也是你派人毒杀的?!”

听到这话,肃王也是被吓了一跳,看看周旸帝,又看看站都站不稳的惠德皇后。

因为宫中有身份的都知道,因为陛下得知悦贵嫔是戚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人,当陛下得知悦贵嫔的真实身份后,生怕戚家会利用悦贵嫔和她腹中的皇子再次夺权,这才起了杀心,秘密处决了悦贵嫔,对外只说是难产而亡。

可此时听到帝后的对话,悦贵嫔的死,竟然是惠德皇后所为。

惠德皇后迎上周旸帝冷厉的目光,“陛下,您太心慈手软了,赦免戚氏一族,不动悦贵嫔,您就不怕他们卷土重来,再抢您的皇位吗?身为您的妻子,替你做这些脏活累活,本宫义不容辞。”

周旸帝失望透顶,决绝地转过身子,不想再听任何。

肃王站了出来,厉声道:“韩氏,你罪孽深重,假传圣旨,杀害皇嗣,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?”

惠德皇后看着肃王狂笑了起来,“我儿子是未来的天子,他已经入宫了,你们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,没错,你们这是在做无畏的斗争!”

周旸帝已经不愿意再听这个疯女人任何了,他猛地咳嗽起来,而后冲着肃王摆摆手。

肃王令命:“来人,把韩氏押入天牢。”

“你们不能碰本宫,本宫是皇后,太子马上就来了,本宫要你们都去死!”

“太子的确进宫了,但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控制住了,你们以为你们联合北狄太子卖国求荣的事情瞒得天衣无缝吗?韩氏,身居后位,却纵容儿子与敌国勾结,陆氏一族是何等结局你心里很清楚,如今你就等着韩氏一族株连九族吧!”

惠德皇后听着肃王的话,根本不信,他们还有司徒云,没错,他们还有司徒云!

可不等惠德皇后再说什么,她已经被人拖了出去。

走出大殿后,常公公安然无恙地站在殿外,冲着惠德皇后躬身一礼。

而她带来的那些禁卫军,也都被控制起来了。

惠德皇后根本不敢相信,他们的计谋究竟是哪里出错了,怎么会逼宫失败呢?

正想着,只见郑国公身穿铠甲,大步走了过来,与其擦身而过。

见他周围没有官兵押解,惠德皇后恍然大悟,嘶吼道:“叛徒,你个叛徒,活该郑英儿一尸两命,你们郑家就没有皇后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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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明宫外回荡着惠德皇后疯疯癫癫的吼叫声,还有叛军们被缴械的求饶声。

不时地还能听到远处打斗的声音。

太子的军队是被禁军放进了宫门,可是他不知道的是,宫门一关,他们连第二道宫门都进不来,等候他们的将是杀无赦的处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