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陈珠儿慌乱的模样,再想想今日杨瑟瑟面对那样的情形,依旧沉着应对的模样。
真的是野鸡和凤凰的区别。
温睿一把甩开陈珠儿的手,嫌恶地瞥向她:“所以这些日子你就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三姨娘,其余的别再妄想了。”
说罢,温睿就要转身离开,临走时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向毫无仪态可言的陈珠儿,“如今杨瑟瑟已经算是温府的人了,她不会威胁到你姨娘的位置,眼下你最应该对付的,是潇湘阁的那位。”
温睿扶陈珠儿上位,本就打算利用陈珠儿拿捏住温澈。
可如今看来,陈珠儿也是个没用的,还不如杨瑟瑟给他提的条件。
温睿离开后,陈珠儿望着空荡的门口,再想想杨瑟瑟那张绝美的容颜,不知为何,迎上心头的,竟是无尽的恐惧。比当初杨落尘母子三人死的时候还要害怕。
这个杨瑟瑟,究竟是怎么知道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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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苑的屋中,被暖炉烧得温暖如春,杨瑟瑟只穿着一件单衣,歪在榻上绣花。
侍女壁儿从屋外进来,一股寒风吹进屋内,杨瑟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而后抬眼看向壁儿:“东西送过去了吗?”
壁儿怕自已身上的寒气过到杨瑟瑟的身上,蹲在暖炉边上烤着身子,道:“按照姑娘的吩咐,奴婢把银票包好送了过去。”
杨瑟瑟微微颔首,继续绣着手里的帕子。
壁儿不解,问道:“姑娘的匣子里有那么多好首饰,为何不挑两样给她,而是给了银票,咱们日后用钱的地方也有很多啊。”
杨瑟瑟细细端详着自已绣的兰花,嘴角微扬,道:“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难,银杏也是个可怜人,为了贴补家用这才出来做低头哈腰的奴婢,谁承想落在了陈珠儿的手里,这才不得已做了温澈的陪床丫头,若是给她首饰,她也不好出手,还有可能被人诬陷偷盗,反倒是银票能帮她活命。”
壁儿点点头,“姑娘说得是,若不是银杏姑娘好心提醒,姑娘今日就……”
杨瑟瑟打断了壁儿的话,言语中冷漠如霜:“今日能侥幸逃脱,也是因为我先救了她一命。”
原来,银杏守在西苑门口请温澈去沉香苑的那日,杨瑟瑟多说了一句话,让原本回屋休息的温澈,去到沉香苑中瞧了瞧陈珠儿母子,这才歪打正着地替银杏免去了贩卖之苦。当时陈珠儿威胁银杏,若是请不来温澈,第二日就打发她去云巷那样的烟花之地,凡是去到那里的姑娘,生不如死。
幸好杨瑟瑟帮了她一把。
银杏来到温府后,一直住在沉香苑中,对管家温睿和陈珠儿苟且之事也是略知一二,那日更是无意听到了陈珠儿要温睿毁了杨瑟瑟的身子,毁了她名声的对话,银杏犹豫再三,告诉了杨瑟瑟,条件就是希望杨瑟瑟能帮她离开这里。
银杏是个聪明的,虽然陈珠儿已经是府里的三姨娘,但是她明白,无名无分的杨瑟瑟比陈珠儿更有本事,权衡利弊之后,这才选择向杨瑟瑟示好,也就有了今日杨瑟瑟逃脱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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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今日的惊险,壁儿仍心有余悸,伸着小手一边烤火,一边道:“姑娘连我都不说,今天可真是吓死奴婢了。”
今天主仆二人被人掳走后,壁儿吓得喉咙都喊破了。
直到在清元寺时,壁儿这才偷偷问道,杨瑟瑟怎么就猜出掳她们的人就是管家温睿。
当时官眷们正在禅房中用膳,看着寺中的袅袅青烟,和大雄宝殿中俯瞰众生的金身佛像,杨瑟瑟嗤鼻一笑:“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猜出明日会发生什么就好了。”
杨瑟瑟这才将银杏提醒她的告诉了壁儿。
其实杨瑟瑟也不知道温睿会在何时动手,直至祈福法会上,杨瑟瑟得知并没有下人会跟着她们,只有一个车夫会带她到萧山下时,杨瑟瑟才确定,他们定会选在今日动手。
沉香苑与潇湘阁本就不合,温睿在魏瑾菱办的法会上让自已被人玷污,那么魏瑾菱定然也脱不开干系。
所以这才有了杨瑟瑟和壁儿被掳走后,壁儿吓了个半死,杨瑟瑟却十分冷静地与温睿谈判。
此时回到温府中,壁儿仍对今日的事情惊魂未定,想想就觉得可怕。再看自家的主子还有心情歪在榻上绣花,心中也是十分佩服的。
杨瑟瑟看向壁儿:“你我二人有一个怕的就行了,有我在,你能有什么事情。”
壁儿也是在扬州时就跟着杨瑟瑟的小丫头,很多不堪的事情壁儿只是略知一二,但她从未觉得杨瑟瑟这个主子让她丢人或是肮脏不堪,反而是忠贞不二地服侍在左右。
杨瑟瑟招了招手,让壁儿到自已跟前来。
壁儿乖巧地坐在软榻下,仰视着主子。只听杨瑟瑟说道:“你我经历过的惊险还在少数吗,今日固然吓人,可想想在扬州时我们过的日子,你越害怕越卑微,对方就越得意,所以从今天开始,我们不再是低眉顺眼的那个了,我带你去做人上人。”
杨瑟瑟在来到温公府之前,就对温府一家的过往了解了一番,得知温澈生不出儿子,生出来也是痴傻的。
在扬州的时候,有一户员外府上就是这样的情形,无论是正妻还是妾室,只能生女儿,就算生下儿子,也都是有问题的。
要么生下便夭折,就算侥幸活下来的,也都痴痴傻傻的。
人人都说是他家祖上得罪了什么神灵,报应在了子孙根上,可这员外偏偏是个大善人,每逢初一十五就会给城中的百姓施粥送饼,从未做过什么恶事。
后来是一个土郎中断言,说是这位员外的问题,生女儿可以,若是生儿子,定会有病。
由此杨瑟瑟推断,这温公府的情况与那员外应该是一样的,是温澈的问题。
但是在这元京城中,随便一两句话都能逼死一个人,若是说是温澈的问题,温公府定会成为全元京的笑柄,就算温澈知道是自已的问题,也绝不会承认。
所以,陈珠儿能生下健康的麟儿,管她是什么出身,只要证明温澈没有问题就是好的,也就有了抬陈珠儿做国公府姨娘的事情。
故而,杨瑟瑟思虑再三,又从银杏的口中听到管家温睿和陈珠儿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,更能想明白,温府如宝贝一般的小公子温南芮,究竟是怎么来的。
用这件事情来拿捏温睿,踩着温公府来达成自已的目的,简直是天助我也。
想到这里杨瑟瑟看向壁儿,“那件事情早做准备,好不容易有了温家傍身,我们得快点行动,迟则生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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