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话倒像是景丛瑶的风格,她同景北潇一样,向来不惧任何,也不会给自已不喜之人好脸色。
听到她这样说,禅房内唏嘘声一片,再蠢的人也能听出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原本只是因为儿女情事引得众人好奇,但眼下二人又是这样的态度,好好的一件美事如同孽缘一样,显得这般令人错愕。
江逸堂在这元京城中也算是翩翩公子,模样俊朗,身材挺拔,隐隐间也是有将门之后的风范。
此刻被景丛瑶这样当众数落,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够了!!!”
见江逸堂并没有回应什么,景丛珮气愤至极,他们这一出不仅搅了自已的计划,更是让她也丢尽了脸面。
自已母家的妹妹这般恬不知耻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已的婚事,这要是回到王府后,又要如何被人数落。
“瑶儿,你是家中的小女,不能因为爹娘宠爱,你就这般全然不顾侯府的脸面。”
景丛珮的话也算是不留情面了,但眼下,江逸堂不认,景丛珮也只能将此事沦为景丛瑶单相思,等大家再缓和几句,便还是能提出三皇子来。
这时南菀站了出来,看向江逸堂:“之前弯弯佩服表哥不羁的性格,洒脱无畏,今日我可真的是要瞧不起你了,这样的场合你竟然一个女子下不来台,表哥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”
南菀的这碗油可真是精准无误地点在了蓄势待发的小火苗上,既证实了江逸堂与景丛瑶的私情,又把江逸堂推上了风口浪尖,不得不作出回应。
“你以为我不想与瑶儿共度余生么,你以为我不想大方地站出来吗,是因为我不配啊!”
江逸堂起身大吼,似是冲着南菀表现出的自已的不满,但更像是对周遭的议论做出回应。
江夫人对自已儿子的这番话也吓到了,仰头看着江逸堂竟是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。
只听江逸堂缓缓转身,看向周遭:“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,品行端正,才貌双全,想给她提亲的贵族子弟都能踏破侯府的门,而我呢?就是一个人见人骂的纨绔子弟,正如他们所言,我经常出入秦楼楚馆,名声早就如一摊污泥,破烂不堪,我拿什么给你许诺一生?”
说到最后,江逸堂看向了景丛瑶,迎上了她的目光。
直至最后一个字,玩世不恭的江逸堂似是泄了气一样地低下了头,从未有过的自卑在他身上显露无遗。
这可真的不像江逸堂的作风,这一回他真的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,对以往的作为,追悔莫及。
此刻,禅房内一片寂静,再也没有人议论什么,就只是默默注视着这对痴男怨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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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景丛瑶突然站了起来,走到了江逸堂的身边,而后拉着江逸堂的手,径直走到了景丛珮的面前。
二人“扑通”一声,双双跪了下来。这一下,可是惊到了景丛珮。她下意识地抓住椅子上的衣裙,来克制自已的怒火,勿要在此时斥骂眼前的人。
“阿姐,方才您也说了,你替瑶儿的婚事发愁,您也想替瑶儿寻一个好人家,瑶儿敬您是自已的姐姐,你我同病相怜,生母早亡,如今府上是嫡母做主,瑶儿希望阿姐能帮帮瑶儿,在爹娘面前替我和江公子求求情,就应了我们可好?”
景丛珮的面色煞白,她被景丛瑶的这番话气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。因为景丛瑶此举,不仅堵住了她要给三皇子牵线的嘴,还把她推上了高处,让她去帮他们在景渊和刘素春面前言说。
就算自已不肯,对此事避之不及,但是今日这么多人看着,听着,那景丛瑶和江逸堂的事情,她定然也会被牵扯进来。
换言之,景丛珮这一下,不仅没有办好牵线之事,而且还亲手引出了景丛瑶和江逸堂的私情,将自已硬生生地拖下了水,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。
而这一切,全是南菀和景北潇商量出来的对策。
今天不仅要让大家知道景丛瑶和江逸堂之间有情,周旸帝就算再怎么疼爱自已的儿子,也不能拆人姻缘。
更何况景府和江府都是朝中重臣,周旸帝更不能轻易得罪。
最重要的是,南菀要让景丛珮自食恶果,本想推景丛瑶到三皇子的这个苦海中,但是事情没办成不说,反而促成了江府和景府的结合。都是武将之家,两个手握兵权的府门结合,不管是太子,还是陆家,都会对此有所忌惮。
景丛珮今日可真的是给储位之争“锦上添花”了。
今日法会一结束,估计皇后就会先召景丛珮入宫,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,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景丛珮只觉得胸口堵得慌,也知道景丛瑶就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的。这时一旁的魏瑾菱还想着帮帮景丛珮,开口道:“四姑娘,王妃方才就说了,您这样金尊玉贵的身份,只有王侯将相才配得上,你和江……”
一个江字刚说完,南菀站了出来,厉声质问:“温夫人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,我姨父是元阳的大将军,战功赫赫,杀敌无数,江府怎么就算不上将门之家了,难不成非得如您温公府这样府邸,才算得上王侯将相了?”
这也是南菀所嗤之以鼻的,温澈连同魏瑾菱,似乎自始至终对这霸占而来的地位,真的当作了自已的东西,毫无自知之明。
江夫人立即将南菀拉了回来,不想与魏瑾菱多说一句。
因为元阳的老人都知道,温公府的国公之位,是温澈袭爵而来的,那是他的第一位夫人柳元慈的父亲,柳国公的爵位,并不是温澈自已挣来的。
久而久之,大家就都以为,温府的国共地位,是属于温家的。
南菀这话,懂的人都明白,这是这些东西,大家从不明说。
温南萝和魏瑾菱同时看向这个对温府口出狂言的女子,她竟然在温府举办的法会上这样不留情面。
再见江夫人护着她的模样,也知此人并不好惹。
温南萝立即拉住了魏瑾菱,示意她今日之事她绝不能再掺和。
这时景丛瑶继续接话道:“阿姐,杨姑娘说得对,江家也是将门之家,父亲和江大人也是世交,我们也是门当户对,求阿姐成全我们吧。”
“是啊王妃,我江逸堂在此立誓,为了瑶儿,从今往后绝不踏入烟花之地,再不玩乐,一心一意为国效力,做一个如王妃所愿的、配得上瑶儿的男子。”
江逸堂的这番话别人听没听进去不知道,但是听得江夫人却是心潮澎湃的。
江夫人立即站了起来,也不管景丛珮要说什么,威风凛凛,直言道:“堂儿,记住你今日说的话,只要你能办到,为娘的亲自去侯府给你提亲!!!”
景丛珮抓着衣服的手握得更紧了,豆蔻色的指甲“咔嚓”一声,断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。
景丛珮迎上景丛瑶一如既往看她的目光,景丛珮便知,此事是她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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