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的东西已经凌乱,打开抽屉,是叠摞在一起的几个笔记本,字迹因为时间的缘故变浅,再向下翻,是一张毕业照,年少的谢濮站在角落处,模样青涩。
怪不得面馆的老板娘时隔多年还能认出谢濮,靳隼言失笑,他分明是等比放大的。
他拿着毕业照,想与谢濮分享。
转过身,谢濮站在窗前,背对着他,脸颊鼓动,在咀嚼什么东西。
靳隼言就没缘由的心头一慌,快步上前,强制性地捏住谢濮的脸颊,稍稍用力,迫使他张开了嘴,如愿以偿看到了他嘴里的东西。
绿色的,一片树叶。
靳隼言无可奈可,谢濮总让他产生这种心情,“快吐出来,我没让你吃饱?”
谢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听话了。
“靳隼言,你知道树叶是什么味道的吗?”
他突然问,却并不在乎靳隼言的回答,自顾自地继续说:“杨树叶又涩又硬,柳树叶太苦,最好的是榆树叶,很软,嚼在嘴里还有一点甜味,只不过榆树很容易生虫,所以吃的时候要仔细看清楚。”
他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,表情透出旁人看不懂的情绪,靳隼言不喜欢这样,好像谢濮离他很远,他忍受不了,“为什么要吃树叶?”
谢濮低下头,“因为很无聊,就想尝尝树叶都是什么味道。”
他撒谎了。
树叶是用来充饥的,过去弱小无力的时光,他靠着树叶活下去。
所以每到一个新的环境,他都会下意识寻找四周的树木,只要看见树木,他就会获得心安。
“我现在也可以知道。”靳隼言说,抬手伸出窗外,揪下一片柳树叶塞进嘴里,他皱眉咀嚼,然后吞咽,“阿濮说得没错,太苦了。”
他站在光影里,温柔地说出这样的话,眼眸蕴含蛊惑人心的魔力,心动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。
可为什么偏偏是靳隼言呢,谢濮想,他不该为靳隼言心动。
最后谢濮只带走了一样东西,是他刚出生时一家三口拍摄的全家福。
靳隼言向他征询:“这张毕业照送给我吧。”
谢濮没有拒绝。
小区门口,靳隼言到停车场挪车,谢濮站在这里等他。
日头缓慢西移,街角走过来一个男人,穿着件破旧的红格子衬衫,走路摇摇晃晃,嘴里还在不停咒骂。
谢濮的视线蓦地顿住,连靳隼言从车窗探出头来叫他都没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