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
傅府要办喜事了，傅长舟要迎娶苏荷。

请帖送到了安王府。

待我准备好贺礼时，那请帖便从桌案上到了花园里的池子里。

新种上的荷花种子还未抽芽，只有空荡荡的一汪池水，飘着显眼的红色请帖。

我不解地看着如意，她却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柳树下看书的司元昭。

接过婢女端来的汤药，我坐在了司元昭的对面。

他头也不抬，似乎正专心地看着经书。

“傅长舟要成亲了？”

我一边点头，一边将冒着热气的汤药吹凉一些。

“何时？”

我回想了一下请帖上的日子，“立秋。”

司元昭终于放下经书，从我手中接过汤药，“王妃倒是记得清楚。”

我哑然。

立秋那日来得急匆匆，傅府的锣鼓声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
原本热闹的喜事，却没能有个热闹的结局。

拜堂时，傅长舟怎么也不肯低头行礼，只是直直地盯着大门口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
这一等，便从黄昏等到了日落，夜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。

如意伏在我耳边禀告傅长舟要见我时，我正卸了钗环，在为司元昭端药。

我几乎以为是我听错了。

若不是如意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，我是断然不会相信，原本新婚之夜该洞房花烛的傅长舟会孤零零地站在安王府门口。

如意见我蹙眉，又轻声道，“傅将军浑身冒着酒气，说是见不到你便不走。”

我咬了咬牙，“傅长舟他是个疯子吗！”

司元昭依旧平静地翻阅着经书，却将面前的汤药一口气喝完，“王妃早去早回。”

虽是入夜，可难免有路过的行人，传扬出去，对我的名声，对司元昭的名声都是不好的。

无奈，我只能随手将披散的头发绾起，披上一件披风，撑着伞便匆匆去了门口。

8

傅长舟的喜服已经被雨水打湿衣裳，他饮了许多酒，面色泛着红晕，坐在石阶上也摇摇欲坠，可他也清瘦了一些，比起我成婚那日更显憔悴，更莫说半年以前了。

一见到我，傅长舟便从石阶上站起身来。

他神色落寞，眼眶发红，“今日你为何不来？你可知我等了你一个多时辰？”

他往前一步，却被府中侍卫拦住。

“吟吟，我以为你得知我要娶苏荷，心里会跟我得知你要嫁人时一样的痛，我以为你会出现阻止，就像我迫不及待赶回来阻止你嫁给安王一样……”

我笑了。

是嘲讽地笑。

“傅将军太自以为是了。”

“我早就说过，我与你各不相干，又岂会在乎你要娶谁？”

傅长舟苦笑起来，我甚至分不清他脸颊上的湿润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。

“薛吟，你难道真的不在乎我了吗？”

“我们那么多年的情意，你当真可以弃如敝屣？”

“薛吟，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情意，为何至今没有同安王圆房？难道不是因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