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

如雨点般的信件砸在了傅长舟的脸上。

他捡起一封，瞬间脸色大变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。

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，看向司元昭和陛下，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神色阴沉，颇有愤恨之意。

陛下大喝一声，“傅长舟，你可认罪！”

天子与生俱来的威严迫使傅长舟浑身瘫软地匍匐在地，“陛下……臣，臣冤枉啊！”

司元昭踩在傅长舟的手背上，用力碾压。

“你胆敢说冤枉？”

“傅长舟，你与东桑勾结，为图金银，将我军布局告知东桑，与东桑一同设下陷阱，意图将我军屠尽，证据确凿，你敢说你冤枉！”

在司元昭的话语中，我理清了事情的真相。

当初旭阳关一战，是傅长舟联合东桑国设下的陷阱。

他们假装节节败退，就是为了让我军放松警惕，又由身为副将的傅长舟亲自带兵追击，将军队引至旭阳关，落入他们的圈套。

旭阳关四处，早就埋伏了东桑国的上万弓箭手，一声令下，万箭齐发，我军将士只有死路一条。

而傅长舟则假装与敌军厮杀时跌入山崖，为自己营造出战死的假象。

不论最后哪方战胜，他傅长舟都是英雄。

至于苏荷救下他，是个意外。

这不是我第一次见识傅长舟的卑劣，可我依旧被惊得半晌没能缓过神来。

我实在不敢相信，身为将军的傅长舟会有通敌叛国的一天。

我站在傅长舟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
“傅长舟，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上战场时，说过什么吗？”

我还记得。

他身着银白色盔甲，将手中的剑耍得凌厉，“吟吟，我今生志向便是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，守护我国每一寸疆土！凡是犯我边境者，必杀之！”

可如今，他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，沦为金银的奴隶。

面对我的质问，傅长舟眸光里一片空白。

他早就忘了。

他冷笑一声，看着司元昭，“司元昭，你费尽心思找到这些证据，究竟是想要为那些死在旭阳关的将士讨个公道，还是为了将薛吟永远留在你的身边？”

“司元昭，你早就觊觎薛吟了……”

我怔住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司元昭。

司元昭回头看了我一眼，四目相对，他目色一片坦然。

我听到他清脆沉稳的声音。

“傅长舟，我没你想你那么龌龊！”

证据确凿，无从抵赖。

通敌叛国是大罪，诛九族，傅长舟被判凌迟。

13

傅长舟凌迟处死那日，司元昭将自己关在佛堂里整整一天。

直到子时后，方才踏出佛堂。

那夜，恰好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。

我撑着伞等在门口，细细的雪被风吹落在我的肩头，手里的一盏灯笼将暖黄色的光映在了身上。

司元昭推门而出，一见到我，他便笑了起来，眉宇之间的沉闷和戾气渐渐消散。

他大步朝我走来，接过我手中的伞，“怎么等在这里，不冷吗？”

我摇头，与他一同走在细雪里。

“今日之后，心里可宽慰些？”

司元昭的脚步顿住，沉沉叹息，“只希望他们在天有灵，能得以宽慰。”

我点了点头，便没有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