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缘无故被扣了个大帽子的丁守决十分不服,“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难听?这不是在商量吗?谁逼你了?”
“你们是没说,”许川大吼,“但都聚集到我这里是几个意思?你你你你你,你们敢说自己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来的?”
傅俞臣,时砚清,秦野,段宁,丁守决,人这样齐全还是在时砚清去斗兽场的那次。他们齐刷刷站在他对面,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他看,仿佛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般。
“你冷静一点,我们有话好好说。”时砚清无奈道。
“什么有话好好说?”许川十分激动,接连的大声让他的青筋暴起,“顾左右而言他是吧,回答我的问题!”
“也不是一定要逼你,这不是我们商量一下。”段宁想劝他冷静下来。
“好!不逼我最好,我不愿意!”许川说。
气氛一度凝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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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命关天的事,你非要这样吗?”丁守决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谁的人命?不是我的。”许川翻了个白眼,恶狠狠道。
“前段时间有项个人专利问世,关于机械肾脏。虽然现在机械器官还未正式投入使用,但一个肾脏,一个机械肾脏的组合有极大概率能保障人体各系统正常运转。”段宁最近查了些资料,他说的这些是事实。
“和我说干嘛,我两个肾好端端的。”许川平等地和每个人不对付,“你这么相信机械器官,你让时砚清装啊!”
“……”
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,段宁抬头看傅俞臣,只有他一直沉默,没有对此事作出表态。
许川也看他,强装强势的眼眸中逐渐盛满细碎的痛苦。
见傅俞臣迟迟没说话,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。
“那你们去找时昊啊,你们凭什么不去找他?就因为我好欺负,我就活该被堵在这里吗?”
于是不欢而散。
准确来说是许川与他们不欢而散。时砚清有些无措,他的本意不是这样,最起码不全是。他只是想来探究时昊做这些事的缘由,以及放出来的名单是否正确。
如果正确,为什么不是姓时,就是姓许。
在时砚清提出这个疑问后,久久未动的傅俞臣终于开口,“我也发现了,去问了钟哥。”
然后他们终于得知,队伍之间,本就可以进行器官流通,而大大小的考核与淘汰,本就为了将健康的器官腾出来,留给队伍里最需要的人。
至于时姓队伍和许姓队伍可相互移植,则是正常人类间的巧合。
“那他以后器官异变了,难道不是只有姓时的可以救他,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吗?”丁守决口不择言道。
又因为傅俞臣的凌厉眼神手动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。
这话说得实在没有道理,若是许川在这里,恐怕要扑上去扇他几巴掌。这回是肾脏,还有那么一丝余地可以商量。下回如果许川需要心脏,那谁会愿意?
“我以前没发现你对他有这么大意见。”傅俞臣冷声道。
丁守决说完也马上察觉不妥,但他安慰自己,只是因为担忧所以冲动了些,于是昂着脖子嘴硬道,“只是之前没发现他那么自私!”
但在傅俞臣的眼神里,他好像无处遁形。
“行了行了,去和他道歉不就行了。”丁守决抓起光脑给许川发了条对不起的信息,只有三个字,看着有些敷衍,所以又补了句不该道德绑架你,但希望你好好考虑,也该放下些私人感情,毕竟人命关天。
“所以到底该怎么办?”丁守决发完消息,抬头看面前的几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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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丁守决的道歉讯息时,许川已经到了陈应的公会,瞄了一眼讯息内容,许川冷笑一声,反手将此人拉进黑名单。
种种迹象表明二人作为世上仅剩的许姓队友,但这还陈应第一次见到许川和许泰禾出现在同一个三维平面。
“怎么突然过来,也没有预约?”陈应起身给不速之客倒了杯水,温度适中。
“这么忙,我过来还得预约啊?”许川抿了口,来得有些着急,稍显凌乱的头发和轻喘着的呼吸表明他的到来是临时起意。
“怎么,后面有人追着你挖你腰子啊?”陈应戏谑道。
许川淡淡觑他一眼,“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让我救时砚清。”
“噢?”没吃到劲爆好瓜的陈应挑眉,“那你为什么过来我这边?”
许川不说话了,他低着头趴在吧台上,慢慢慢慢将头埋进臂弯里。
很久很久,他低声说。
“我不想回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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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想回去是什么意思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
“那你要去哪里?”
“我不是来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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埋着头的许川终于缓缓抬头,他的鼻尖有点红,但眼神却愈发坚定。
“傅俞臣还没有做出决断。”陈应说,“他对你一直很好,没必要如此悲观。”
“无所谓了,无论结果是什么,我都不会再回去。”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,抛下所拥有的一切,他已经失了全身的力气,散发着无比颓废的气息。
“我能相信你吗?”陈应的表情没有变化,不动声色询问。
“可以。”许川点头。
陈应用指尖碰了碰许川面前未喝尽的水,发现已经冰凉,他起身续了新的,推过去。
他拍了拍许川的肩膀,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却有一丝淡漠掠过眼底,微不可查,谁都没有发现。陈应没什么说话的欲望,但此时此刻的沉默有些不合时宜。
“泰禾,你陪他聊聊。”于是搬了个救兵过来。
他出门,脸上的表情与日常的淡漠并无不同,陈应找了个角落靠墙发呆了片刻,等到人造灯暗淡了几分,等到地下城开始安静,他重新进门。
许泰禾已经离开,许川趴在那里闭目养神,听见有动静,抬头看向这边。
“倒是很帅。”陈应冲他打了个响指。
“噗!”许川绷不住笑了声,“这么突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