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分析出原因吗?”陈应皱眉。
“不能,”时昊好像抖了一下,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……一片空白。”
他抬起头,用冰冷到可以杀人的眼神瞪着时砚清,“是你,你占了他的身体,代替了他的身份,夺走了他的记忆和灵魂,是你!都是你!”
越说越激动,时昊突然暴起,随手抓过身边的小型不知名仪器直直往时砚清的方向掷了过去。被陈应眼疾手快一挡,改变方向撞在墙上发出砰一声巨响。
这要落在时砚清身上,必定是不小的伤。
“那他留着也没什么用,我要杀了他!”时昊大吼,手脚并用朝手术台上的时砚清扑去。
被陈应牢牢拽住,本来这样疯狂状态的时昊难以被陈应单枪匹马压制,只是他作为仿生人,后颈处本就有一键失去行动力的弱点按钮。
陈应在混乱中摸到那个凸起,重重按了下去,又扯来一边的椅子接住一瞬间瘫软的时昊。
“你还不能杀他。”陈应说。
你也杀不死他,他是主角,你是炮灰。你现在杀他浪费的只是我的时间,以及我被你拖累后疼痛欲裂的脑袋。
时昊本能在椅子上蜷成一团。陈应回头,时砚清完全目瞪口呆,大眼睛直愣愣望向这边。
他们在里面动静不小,门外已逐渐聚集起来不少人,应该是没拦住主角团的许川和傅俞臣等人。陈应本已经尽力将这场绑架渲染成无害的模样,又被时昊刚刚的杀意弄得不可调和起来。
时间紧急,陈应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。
“你占了原来时砚清的身体,时昊很早就发现了这点,他做这些的目的只是想让原来的那个时砚清回来。”
“无论是针对,还是恶意,还是教你绑来试图复原原来时砚清的灵魂,都是这个目的。”陈应的声音放得很低,听起来有些悲凉。
时砚清一时无言。
“但我来时他已经死了。”他艰难说出这句。
“话是这样说,”陈应苦笑一声,“可你看在场的你我他,谁不是死而复生?”
时砚清猛的反应过来,他和陈应是穿越者暂且不提,时昊也是众目睽睽下跳楼身亡后重生在仿生人身上。时砚清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一阵,陷入沉思。
医疗室大门终于被打开,外面的人一股脑冲了进来,与外面的吵闹不同,里面三人躺着沉默、站着沉默、蜷着沉默。
“你没事吧?”时隔多日终于再次相见,傅俞臣将缚着时砚清的扎带解开,紧张查看他是否受到什么伤害。
“没事。”时砚清从手术台上跳下,活动了几下腿脚。
进来时还未察觉,见人没事后开始细细端详,他们闯入的是一间仪器丰富线路复杂的医疗实验室,而时砚清被绑在台子上的模样,完全表明了时昊在拿人做医疗实验的事实,傅俞臣震怒,“你们对砚清做了什么?”
陈应摆手,抬手将许川拉到自己这一边,没理他。
时砚清在身后拉了傅俞臣一把,情绪有些低落,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?”丁守决被明显想要息事宁人的时砚清气了个仰倒,“大哥,你可是被生生囚禁了这么多天,我们兴师动众走这一遭是为了谁啊?”
时砚清没看丁守决,他又对着傅俞臣重复了一遍,“具体的回去和你说,我们走吧。”
“你!”丁守决脸色扭曲。
傅俞臣轻轻碰了下时砚清的眼角,又转头环顾了等待中的众人,又深深看了陈应一眼,“我们走。”
那堆人一齐撤走,热闹的医疗室又空荡起来。陈应许川对视,又一齐看向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时昊。
“仿生人的身体真够差劲的,”良久,时昊终于开始一寸寸舒展身体,将自己从封闭状态展开,“晕也不行,死也很难,泪也没有,心也不疼。”
“你若非常介意这个,可以过段时间换个克隆人的身体。”陈应拍拍他肩膀。
许川侧目。
“算了吧,没必要了。”时昊摇摇头。
“看得出来这是你的执念,它失败了。所以你还会继续以负责人的身份继续人类永生计划吗?”陈应问。
许川眼角抽动了下。
陈应问这句话没别的意思,只是若时昊不干了,找下一位替代者又是件麻烦事。
时昊瞥了他一眼,眼中什么情绪也无,“我会做好我该做的,让我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关上门,医疗室便只剩下时昊一人。在门缝合实的前一秒,或许真实听到,或许只是幻听,总之,陈应的耳边轻轻落下这样一句话。
“你说天堂长什么模样?”
。
“有些闷得慌,和我出去散步吧。”陈应发出邀请。
“说笑呢,你现在的身份,出去走两步便会被挂到头版头条上,连带着你身边的我也会被扒个底朝天。”许川觑他一眼,没好气。
是啊,自从进入第四卷以来,相处的时间变得屈指可数。名利权钱的背后是更加步步为营和心力交瘁,一个由剧情线编织的巨大牢笼顶在他们头上,无一幸免。
“乌托之境怎么样了?”
陈应这边的事乱七八糟,已经有几天没有关注克隆人的发展。
“就那样,用信息战和暗杀弄垮了五个小世家,已经在主城上流社会人人喊打了。”许川无辜道。
“几百年前的文学作品里,有那种世家和魔教的构想,你这个就是魔教。”陈应笑道,他们一路走到那个温馨的会客厅,双双陷进沙发里。
“大概吧,总之,都不干净。”
世家的腌臜事只多不少,多么适合以暴制暴。
说完这句话的许川已经开始闭目养神,都怪这个会客厅实在过于温暖,身边又是陈应,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下来。有人生出手来,抚上太阳穴,为他不轻不重地按着。
“所以最后的目的是将世家权力一个个端掉?”陈应边按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