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,那日我若没有遇到你,这故事,会是怎样的结局?”
“或许我还依旧做着苦力,住在那个茅屋里与淮洲困苦度日。”
“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信任是什么,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感到悲伤。”
“我不知道,你对我,到底算什么。”
楚莫辞说道这里,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。
乔心尘挽救了他,成就了他,但是对于自己来说,他并不确定,他在乔心尘的心里,是否有一席之地。
也许只是可怜?
也许只是惜材?
可惜他无从确认,只能带着这份遗憾继续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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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从今日起,你不是我兄长,我亦不是你的胞弟,你我既然无法同心,那就各自为战吧。”
这是楚雁离留给楚莫辞的最后一句话,魔宗战败之后,楚莫辞便带着人马回了无妄天,此次进攻神域折损过大,实在无法再消耗下去。他在离开神域前收到的消息,便是楚雁离为了那个未央庭的天尊蓝澈,将魔尊斩于马下,攫取了他的天魔之力。
再后来,便彻底失联。
就连与楚雁离交好的将离也失去的音讯。
楚莫辞寝食难安,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变化,比如他与楚雁离之间的政见,出现了严重的分歧。虽然他与楚雁离为此闹了诸多不愉快,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楚雁离的关心,毕竟,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。
但是楚雁离似乎对于他的关心并不在意,有时候甚至会与他大打出手,就比如那一次,楚雁离第一次从神域回来后,整个人都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,简直判若两人,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,都像是沉浸在了爱河之中。
楚莫辞难得邀他一同出来喝酒,想借着这个由头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,但一落座,他就没忍住问了楚雁离现在的情况。
楚雁离倒是一脸随和,毫不避讳的将他与蓝澈在一起的事情说给了楚莫辞听,但楚莫辞一听完便马上黑了脸,然后沉声说道:“作为你的兄长,我觉得我必须要提醒你,神域的人不可信,尤其是蓝澈,他……”
“别总是用兄长的身份来压我,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?凭什么你总认为,你说的就一定对?”
“淮洲,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我不能,不要和我说什么为了我好这样的话,我不需要。”
在楚雁离去神域之前,二人至少还有机会可以坐下来聊聊,但自从他遇到那么名为蓝澈的人之后,他与楚雁离的关系,就开始变得愈发紧张。
“他是神域的天尊,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你喜欢他,是不是疯了?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,你是魔宗圣君,他是在利用你而已,等你失去价值,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。”
“那也是我自己选的,今日同你说这件事,也没指望你赞同,只是看在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的份上,告知罢了。”
“楚雁离!你给我清醒点,魔宗与神域,是世世代代的宿敌,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,还是那个蓝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你居然信了他的鬼话?”
啪的一声,原本握在楚雁离手中的酒杯突然被捏的粉碎,然后站起身厉声道:“就凭他懂我,信我,知我,你没有爱过人,怎么会知道?”
这一句说的楚莫辞哑口无言,心里的伤口被再次撕扯开来。
是啊,他没有爱过人,他不懂。
就像他不懂乔心尘一样。
那个没有得到过答复的问题,又重新在他耳边响起。
看着楚雁离怒容满面,楚莫辞赶到了深深的悲凉,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嫌隙,他一直用力守护的人,现在竟拿他最痛苦的事情刺激他。
“楚雁离!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楚莫辞也红了眼,将手中的酒杯摔掷在地。
“我知道,你从不信任何人,包括乔圣君,他做了那么多,你是真傻还是装痴?”
“他到死都没等到一句确切的答案,你觉得你值得他这般付出吗?”
“我不要做你这样的人,我不会辜负蓝澈,想让我同他反目,你做梦!”
楚雁离的话越说越激动,楚莫辞的心也被揪扯的疼痛不已,乔心尘对他的心意,难道连楚雁离都看得这般清楚吗?
为什么,自己就是感知不到呢?
即便是现在,楚莫辞还是无法拍板定论,他总觉得,自己配不上,也觉得,那些所谓的好意,只是乔心尘的施舍。
但若是真如此,为什么每每提及此事,他就会心痛的想落泪。
他对这种情绪的转变,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。
这场酒局不欢而散,楚雁离去了神域,便再也没回来,但时不时会收到将离的传信,里面并没有涉及过多的事情,只是说明了楚雁离安好。
魔尊对于楚雁离讲和的方案并不赞同,数千年的仇敌怎可能三两句就既往不咎,所以也对楚雁离没有报太大希望。
在下达进攻神域的命令后,楚莫辞当仁不让的抢到了先行军的统御权,他必须去一趟神域,看看楚雁离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。
他也想看看,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。
两兵交战之际,楚莫辞站在战车之上远远观瞧,他看不清蓝澈的脸,但看到了他是如何护着楚雁离,如何将他从一次次地危局中带离,一招淮庭无间配合的默契无比。
那一刻,楚莫辞恍惚了,他似乎看到了乔心尘的影子,虽然乔心尘并没有经常带着他出入战局,但是偶尔的几次,他也是这般护着自己。
所以……乔心尘对他,是不一样的吗?
楚莫辞心底开始颤动,楚雁离说的没错,他这麻木的神经,早已感受不到那些不求回报的爱意,乔心尘所做的一切,都只是想要自己向他的方向前进一步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