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人宰割的日子,我过够了。”柳叙白抬起眼眸,窦闻在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中看到了满满的恨意,这与他印象中的柳叙白完全不同,柳叙白反手握刀,将刀刃深深刺入刚才划开的伤口处,他刻意放慢的了速度,静静的听着窦闻的哀嚎。
一刀、两刀、三刀……柳叙白手中的剔骨刀已经将窦闻扎的千疮百孔,他的身上也被喷溅出的鲜血沾染,直到窦闻因失血过多再次昏死过去,柳叙白倒退了一步,才将手里的刀抛落在地,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心酸,这么多年,他终于有机会反抗一次。
沈凛原本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动手,但是他想到柳叙白居然亲自操刀,所以自己也只在一旁静默的观看,直到柳叙白停下动作,他才上前关心道:“如何,琅環君心里可好受些?”
柳叙白沉默着低下头,他眼眶中凝起了泪水,多年积压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,若不是沈凛,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像现在一样掌控自己的命运,他回身扑入沈凛怀中,尽情的哭泣起来。
第一百章山雨欲来
“琅環君,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沈凛抱着柳叙白柔声说道,就在这一刻,他额头的印记又开始不安分的闪动,沈凛现在不想计较是不是自己违规,他只想拥着柳叙白多给他一点安全感,毕竟在此间,柳叙白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。柳叙白在沈凛怀里待了好一阵才停止了哭泣,沈凛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水,然后抚着他的背缓声道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将窦闻带下去,不用医好他的伤,只要死不了就行,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,好好让他知道一下我宁王府的待客之道。”沈凛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柳叙白,一边向身旁的狱卒安排任务。
待沈凛和柳叙白从地牢出来,夕阳西斜,橙黄色的余晖正在用最后温度温暖着这片大地,柳叙白望着广袤的天迹,心情也舒畅了很多:“寒濯,今日多谢你安排,琅環无以为报,此番恩情,铭记于心,若日后需我做任何事,琅環都在所不辞。”
“这不是交易,琅環君。”沈凛双手抚在柳叙白的肩上,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:“我不需要你做任何偿还,我做这些,只是想你高兴而已,别无所求。”
对于柳叙白来说,沈凛应该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没有从他身上索取的人,沈凛的陈词令他心中暖意泛泛,但反之,沈凛却认为他做的这些远无法与正身的柳叙白相比,想到这里,二人相视一笑。
沈凛将柳叙白送回听秋馆后,自己找了理由先行离去,他现在需要看看刚才印记闪动的原因,这一次沈凛惊奇的发现,除了向死而生之外的分项,都已经变得晦暗,隐有淡去之意,这说明,柳叙白今天的行为已经衍生出了新的走向,之前那些选项的可能性都通通作废,也就是说,接下来所有事态的发展,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前制定好的剧本,沈凛也无从参考,只能根据到时候实际的情况见招拆招。
这样看来,只需要保护柳叙白不受伤害,平稳的度过此生,他就可以带着柳叙白的灵魂碎片去往下一个世界了,思虑至此,沈凛心里也有了些信心,目前来说,这个世界的概率占比应该已经回归到了五五之态,是件可喜之事。
往后的一段日子,柳叙白再也没有避讳着沈凛,时不时会邀沈凛来听秋馆一起赏景谈心,期间沈凛将柳清舒写在名单上的人都一一带回了婆娑城,任由柳叙白处置,也正是如此,柳叙白的心结才得以解开,沈凛看着柳叙白一点一点的开朗起来,心中自是欣慰无比。
转眼间便到了年下,整个婆娑城张灯结彩,所有人都在为之后的岁除之夜和上元佳节做准备,恰逢天降瑞雪,星罗驳红的灯火在白皑之景格外醒目。
这些日子东宫还算太平,没有再给沈凛起什么风浪,今日茶后,柳清舒差人递了密信进来,说年节晚宴四皇子柳涣言会来婆娑城探望她,当初答应沈凛要做的事情她已经完成,希望沈凛日后可以保她在古恒无虞。
柳涣言这只大鱼终于要出水了,沈凛将信纸放到烛火之上引燃,可惜唐韵还是依旧没有消息,沈凛之前想要查阅有关唐韵的资料,但是发现印记内查无此人,这只能说明,唐韵并非此间中人,应该就是神域那边专程安排在这里搅乱自己步调的棋子,画像虽有,但是却不真切,坊间传言这唐韵有易容之能,所以究竟哪个是他自己的样子,世间暂无人知。
“寒濯在忙吗?”门帘轻启,柳叙白从外面走了进来,今日风雪较大,听秋馆虽然离沈凛的住所不远,但却还是在头上覆了一层白霜。
沈凛将手中密信的灰烬散去,赶忙上前道:“不忙,雪天路滑,琅環君有事叫我去听秋馆就好,何必自己跑来一趟。”他拉着柳叙白走到暖炉前,替他把身上未融的浮雪抖去。
“年节将近,我看府内众人都忙碌不已,寒濯看看,何处可用的着我?”柳叙白将手伸到炉边,温热的气息让他感到十分惬意。
沈凛哪里舍得让柳叙白操劳,但是又怕柳叙白多心,所以他折中想了个法子:“什么事值得让琅環君亲力亲为?你就好生修养便是,若是实在闲来无事,不如替我写几幅春联?光这王府内就不知道要张贴多少,可够琅環君忙一阵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