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视你为兄弟,这感情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,如果你想要的这种不会断绝的羁绊,那我们之间一直都存在,只不过,那并非男女之间的心悦其然。”
“作为兄长,陪在你的身旁,我责无旁贷,也心甘情愿,所以我不曾怪你。”
“你不想将这上将军的位子交给他人,除了当初对我的承诺,应该还有威慑边境的意思,外邦虽然知道我身负重伤不能再上战场,军权旁落,但是若是来犯,我一样可以隐退幕后,操盘稳控。”
慕浮生听完沈凛的话,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,“朕就知道沈大哥可以明白朕的意思!”他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俏皮的意味,显然对于沈凛的理解让他感到十分的喜悦。
“朕确实之前无法确认对沈大哥你的感情,不过听完你说,朕大概也有了分晓,朕是想要的,是长久永恒的情感,如果说沈大哥能给的是家人之间的血脉亲缘,那朕就不再强求其他,好生将这份亲缘收下,你依旧是朕的沈大哥,现在如此,未来也依旧如此。”
原来慕浮生这么好说话的吗?沈凛原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行,没想到慕浮生这么轻易的就收了自己的说法,看来他确实只是需要一个不会改变的精神支柱罢了,至于这种情感是什么,他其实并不在意。
“如此,那沈大哥帮朕看看。”慕浮生依旧像个孩子一样,跪在沈凛的腿边,将一个册子递给他,“朕的后位空了许久,最近朝臣们也提了多次,朕权衡了一番,已经筛去了不少,还剩下的这些,无论身世背景还是人品德行都是上等,单论样貌的话,还得沈大哥帮我把把关。”
什么时候皇帝选后得由他来掌眼了?自己这怎么都不像是个上将军,更像是摄政王啊!沈凛心中叫苦,但是他看着慕浮生可怜巴巴的眼神,又不好拒绝,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得了和柳叙白一样的病,见不得别人失望,只要别人露出这种表情,他就心软的不行。
他伸手摸了摸慕浮生的头,然后说道:“你起来坐着,咱们慢慢看好不好?”像是哄孩子一般,声音温柔至极,慕浮生见沈凛恢复了以前的样子,当然喜不自胜,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形象,从一旁扯了张椅子便坐到沈凛身边开始讨论。
这期间,除了谈立后的事情,慕浮生还将朝中一些难题都抛出来与沈凛讨论,沈凛便也没有掖着藏着,将之前在魔宗的治理心得都一一讲给了慕浮生听,不知不觉,便又到了晚膳时间。
“沈大哥不是收了个小徒弟当侍卫吗?怎么今日没见他跟着来?”慕浮生想起了萧止,便问了一句。
“啊……啊他,毛手毛脚的,我怕他给你添麻烦,就让他在宫外候着了。”沈凛一时半会还没转换回来,他总不能直接说是怕慕浮生看了碍眼所以没敢让他进来吧?
“叫他一起来用晚膳吧,他是沈大哥的徒弟,朕也算是他师叔,请自己的师侄用个便饭也是理所应当。”慕浮生这一句话便给萧止抬了不少身价,萧止以后靠着慕浮生,只怕在这玉泽州要横着走了。
这下玉兰台可真不敢轻易欺负萧止了,否则慕浮生肯定找个由头收拾他。
吃过晚膳,慕浮生似乎还有些不舍,但是无奈还有政务要忙,只得和沈凛约了日后再见,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,沈凛倒是也不需要再躲着,有事随时进宫便好。
回府的路上,萧止依旧心情很好,一边哼着小曲,一边架着车,沈凛将车帘掀开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,路过素禾布庄的时候他叫停的车马。
按照叫停幻境的时间来算,他定的那件上凰羽衣应该还没有做好,但是不知为何,他还是想停下来待一会,这里似乎还残留着柳叙白的气息,可惜天不遂人愿,他终是没有看到柳叙白亲自穿上那件羽衣。
天空之中突然飘起了白色的飞花,沈凛抬头望去,原来是旁边的梨树在风的摇作下震落了些许花瓣,这场景像极了之前与柳叙白擦身而过的那个初雪的季节。
柳叙白为他编织的这个梦,实在太美了。
美到他都不忍醒来,沈凛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梨花,心中感慨无比。
所有人都在,只是少了他,少了柳叙白。
如今他的分身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阻碍,只需要好好生活下去便好,虽然遗憾,但也算是善始善终。
“这位公子,你的东西掉了。”
沈凛正想的入神,完全没有发觉有人靠近,眼睛盯着那棵白如晨雪的梨树随口附和道:“啊!是吗?掉了什么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因为他的眼神转移的一瞬间已经看清了眼前的人,话僵在口中不知如何说下去,因为在他眼前站着的,正是初遇时的柳叙白。
松散斜绑着的长发,身后背着他的那把焦尾琴,一身如雪的白衣迎着风飘扬舞动,单边的耳朵上,还带着一串漂亮的玉珠耳坠,柳叙白走上前摊开手,递到沈凛面前。
“你的耳坠。”柳叙白轻笑道,一阵乱风刮过,吹得梨花枝频颤不已,将那雪色的梨花尽数抖落,宛如下起了一场春雪,洋洋洒洒的将二人的所处的地方铺上一层干净的白色。
“送你了。”沈凛低下头抿了下嘴唇,然后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,柳叙白轻轻摇了摇头:“无功不受禄,我怎能平白收公子的东西。”
“那,先生来我府上教琴如何?这权当是学费了。”沈凛将柳叙白的手推了回去,示意他必须收下,柳叙白倒也不推辞,转手便将耳坠塞到袖中,然后继续道:“我的学费可是很贵的,单凭着一个耳坠可不够,不知公子付不付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