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还是神君教的好,如此难训的烈狼居然也能训成家犬。”
“不过,这也是我欣赏你的一点,接受速度很快,不像那帮迂腐的老古董,只知道循规蹈矩的做事。”宋景淡淡道,他随便从手边摸了一片枯败的残叶放在之间揉捻,任由那失去水分与生命力的叶片在压力下化为粉末。
沈凛闻言,发出一声冷笑,这算是赏识还是讽刺?对于宋景谜语一样的话,他已经听得厌烦疲累,从前在他还是佛莲化身的时候,宋景就没少用这样的手段引导他,“我不需要得到你的赞赏,它对我毫无用处,我没有雅兴同你在这里谈天说地,要干什么快说。”
“也是,除了神君估计这世上也无人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受缚,既然你无心赏枫,那便聊正事吧!”宋景见他态度强硬,便也收起了那平静的面容,继而转为一种更加冷沉的状态。
“魔尊,我要向你讨一样东西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沈凛戒备了起来,但凡是宋景想要的,没有一件是平凡的,比如千叶主的身份,亦或是九重剑,沈凛有些想不通,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宋景这么在意。
“灵心道骨,神君放在你那里的灵心道骨。”宋景轻语道,嘴角的笑意缓缓浮现,“魔尊是了解我的,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。”
此言一出,沈凛将眉头蹙起,他隐隐感知到了宋景的意图,柳叙白的灵心道骨,是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,也是他与柳叙白之间最深的血脉羁绊,用这个威胁柳叙白,绝对是明智之选。
但沈凛细一琢磨,却马上领会了宋景话中的另一层含义。
如果自己将灵心道骨给了他,那不就意味着,宋景可以自由的使用乱世?
乱世认主,现在除了柳叙白,无人能够驱动,加上神庭已经对宋景有了防备,根本不可能再让他接触到神骨,所以能够不经神庭且能调动乱世的,只有这颗灵心道骨了。
不等沈凛反应,宋景便上前一步,直接将灵力汇集在掌心,直直拍向沈凛,灵力流刺入他的胸口,开始将灵心道骨缓缓包裹,宋景的手向后微移,想要将灵心道骨引出。
原来当初柳叙白为他置换灵心道骨时,是这样的感觉。
痛,好痛,这是大脑中仅剩的一个字,身体僵直的站立在原处动惮不得,每一根经脉都牵连着传递着这撕心裂肺的痛意,他的胸口起伏不定,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快要被阻断。
他是怎么熬过来的?沈凛心中默想着。
可不知为何,这种痛感却没有让沈凛感到任何不适,脸上甚至没有显露出一丝痛苦,反倒是一种释然,那是一种亏欠被弥补的感觉,当初,他因昏迷未曾得见柳叙白是怎样怀揣着勇气,将满腔的希望寄托于他身。
如今算是亲身体验了。
灵心道骨的缓缓剥离,这清醒的痛觉让他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时的场景,柳叙白的决然他感同身受,他眉目舒展,似乎在这一刻,他又感知到了柳叙白的心意。
柳叙白的笑容,永远能让他感到安心。
宋景要他选在柳叙白和苍生之间做选择,也就是让他在偏爱与大爱之间做一次抉择,沈凛的嘴角开始浮现笑意,谁说这选择题只能选一个?
他都要!
天魔之息迅速从身体溢散而出,沉落在地,继而向上蒸腾,将二人之间的距离全部填满,继而纵偶丝从沈凛的腕间飞出,将宋景紧紧缠绕。
天地同寿的招式,可不止柳叙白一个人会。
沈凛眼眸变的血红,既然保不住这灵心道骨,他也断断不能让宋景得了便宜。
便是毁了,也不能给他。
沈凛艰难的将宋景的手扣住,强大的内流吸引之下,宋景完全无法挣脱,他的眼神中充满惊异,刚才的平静之态荡然无存,沈凛笑意更盛,他将所有的天魔之息填充到了灵心道骨之中,截然相反的两种能量汇聚,定然会相斥排异,虽然沈凛已经掌握了协调二者的能力,但是此刻,他没有将能量合并,而是任由他们互相冲撞。
“怕了?是不是舍不得这条命?你没有机会了。”沈凛看着眼前正在奋力挣扎的宋景,笑容也变的狰狞起来,灵心道骨已经被冲撞的裂痕斑斑,再有一刻便会全然碎裂,引发巨大灵波,这一次宋景避无可避。
虽然杀了他不能停息现在发生的一切,但是总可以为柳叙白的部署争取一些时间,他信的过柳叙白的能力,尽管沈凛清楚,纵然有天魔心护体,这一击之下,他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,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。
但是他不怕。
柳叙白可以为他做的,他亦可以。
这一次,要轮到他说话不算话了。
心口的疼痛已经让他大汗淋漓,但是沈凛依旧咬牙坚持,脑海不断回现着柳叙白曾经遭受的劫难。
含光境、魔宗、婆娑城、河洛城、玉泽州,每一处发生的厄难,他都历历在目。
是眼前这个人,都是这个人,就是因为他,这世道才容不下柳叙白。
他要替柳叙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。
“宋景,我不管你有什么雄心壮志,也不管你所谓的利益得失。”
“或许你是对的,你的做法可能虽然极端,但却也不失为一种打破规则的方式,可是,你千不该万不该,看轻了这人与人之间的羁绊。”
“你无礼傲慢,还妄想成为天道?”
“戏耍他人的感情于鼓掌间,你以为你逃得这情流的反噬吗?”
“我让你好好看看,蔑视它的下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