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动。”沈凛突然出声制止柳叙白继续踏下地面,原本即将触地的足尖立刻向后一顿,铃铛有序的步调也突然乱了音,柳叙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,但是这一步却还是稳稳落下,没有办法在撤回。
“这地面凉,你身子刚好,别染寒气。”
“坐下来。”柳叙白似懂非懂的向后一倾,一道莲光华韵凝成座椅状便他稳稳拖住,沈凛单膝跪地,将柳叙白纤足捧起,用衣袖将他足下余尘擦尽,然后以唇压向他的脚面浅浅一吻,“我的神明,脚下是不能染尘的。”
“这是你新学的情话?”柳叙白歪头一笑,捏了捏沈凛的脸,沈凛立刻回应一个更加明媚的笑容而后道:“不是情话,是心里话。”
“走吧,去上面说,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本源核心太远,不然神骨会不稳定。”柳叙白起身然后向沈凛伸出手。
这一幕再次与问天峰那日完美重合,沈凛痴痴的将手递上,跟随着柳叙白的牵引,踏着那莲台缓步上行,指尖传来的温热让沈凛心中倍感安心,他望着柳叙白的背影,唇间笑意弥漫。
他的柳叙白,安然无恙。
他终于守约了,也听话了。
高台之上,生活陈列之物应有尽有,但大多数却与周围的景致有些相异,如此纯净的空间内,竟放落着一张青髓玉制成的玉床,像是为了方便柳叙白疗养而临时搬来的。
床旁则是一个蓄满温水的泉池,泉眼涌动,大量激水而起泡沫如同明珠一般弹跳在水面,泉池侧方摆着更衣用的贝母嵌刻的屏风,屏风之上,搭挂着之前在晚枫林时沾有血迹的衣物。
沈凛将目光移向玉床的另一边,一张方桌之中正煨着一壶热茶,噼里啪啦的火焰让人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烟火气,而在茶锅的周围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剂,想来应该是送与柳叙白调养身体的。
而在方桌与玉床的交界处,则放置了莲苞样式的铜制香炉,依旧是那好闻的千秋岁,沈凛不由得感叹,这香似乎已经成了柳叙白的代名词,只要闻的此香,便可识人。
“来,坐下,有什么想说的慢慢说。”柳叙白拍了拍玉床的床边,沈凛看着这玉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虽说他知道这青玉髓的凝神效用很好,但是直接躺在这玉板上难道不硌得慌嘛?
柳叙白见沈凛迟迟未动,便知他已经误解了什么,“和你想的不一样,坐上来试试。”
见柳叙白都这么说了,沈凛也只好走过去,柳叙白向内移了一些,给他留出了落座的空间,这青玉髓看着光滑坚硬,但实际坐上去却没有意想中的那么生冷,一坐下整个人如同一张巨大的云团托住,轻盈柔软之余竟还有一股暖流从底部源源不断的传来。
“身体好些了吗?我听玉京说,你的身体还没有适应天魔心的变化。”柳叙白双腿曲起,然后将手侧放在膝头望着沈凛。
沈凛倒也没有柳叙白客气,直接大字型平躺到了他身前,然后仰面看着他摇摇头:“我没事了,琅環君呢?”
“神骨与我分离太久,想要融合还需些时日,再加上九重剑离体后,肉体原本的损伤也需要时间修复。”柳叙白将腿放平圈起,然后将沈凛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,然后微俯上身坦言道。
“这次我可没有食言,虽惊险,但却是生死共担,没有丢下你一个人。”
沈凛闻言,抬起手抚了抚柳叙白的侧脸,然后温柔的一笑:“是,这次说到做到了,值得夸奖。”他随手捻了一律柳叙白的长发在指间搓弄,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,马上发问了起来:“琅環君,我记得你说过,并不想再回未央庭,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想起要动用神骨?”
“因为我手里已无牌面,难不成你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吗?”柳叙白用手指在沈凛的眉心轻点了一下,“没了灵心道骨,没了九重剑,我剩下的,只有这幅肉身还有神骨。”
“况且此举不是为了未央庭,而是为了你,为了能留在你身边,我也需要疯狂一次,不是吗?”
“这辈子应了你多次不会涉险,但是却未做到,临了,总得说话算话一回吧?”
沈凛听着柳叙白的话心里欣喜不已,他凝视着柳叙白的双眸,他用头顶蹭了蹭柳叙白的小腹,然后满是爱意执起他放落一旁的手亲吻着,“对了,我同风知还还有陆竹笙讲和了。”
“以后不会再同他们过不去了。”沈凛在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,眼睛转了转,像是在思索什么,然后又补充道:“但是我可保不准风知还会主动找我麻烦哦,到时候琅環君可得替我做主才行。”
柳叙白听着他撒娇一般的语气便知,沈凛肯定在讲和的时候又戏弄风知还了,于是他便在沈凛的脑门上敲了一下,“他原本与你就有实力差距,现在你的修为已与天尊神君并驾齐驱,还不许他抱怨两句了?”
这么一想倒是也有道理,从前自己只是圣君的时候,便可压风知还一头,自己还顺带拐跑了他一直心慕的柳叙白,现在更是当着他的面同柳叙白痴缠,这窝囊气任谁也过不去,换在风知还的角度,没暗下捅自己两刀,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