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关系,能遇到寒濯我已经很知足了,我常说,我们能相守至今日,已是上天垂爱。”
“如果注定离别,那就珍惜当下吧,就算面见天道之后你我就会分道揖别,但我们至少还有一日的时间不是吗?”
柳叙白说完,眼眶便红了起来,尽管他很是克制自己的情绪,可这种哀伤根本掩藏不住,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滚动,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。
沈凛最是不会演这种平静无波,他一向是喜怒都写在脸上,之前陆竹笙要他与柳叙白不要相认时,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演技,现在再想让他装出一副风云不惊的样子,他属实做不到。
他直接将柳叙白抱在怀里,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淌落,“都这个时候了,琅環君若是难过,就别克制了好不好?”
柳叙白原本的情绪就在临界点上,被沈凛这么一说,整个人也颤抖了起来,原本憋藏在眼中的泪水也倾泻而出,尽管声音颤颤,但他还是尽可能保证自己吐字的清晰。
“确实,到了今天这个份儿上,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。”
“寒濯,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
“亦不想形同陌路。”
“我要你记得我,念着我,心里只有我。”
随着柳叙白的情感宣泄,沈凛更是止不住的哭泣了起来,他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,为什么天道还是不肯将柳叙白还给他?
“但是,寒濯,如果我们躲不开这命数,那就让我把没有说完的话讲完吧。”
“即便你与我的相识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,我也不后悔。”
“起码,我们相处的每一日,都是真实存在过的。”柳叙白的侧脸紧紧特的贴着沈凛的胸膛,像是一对风烛残年的夫妻,坐在躺椅上回忆着往昔,他捋着沈凛额前的碎发,哭腔之中却带了一丝笑音。
“爱过、笑过、哭过、恨过。”
“两世,我们足足赚取了两世的相识相知,我很满足。”
“能认识你,并且一起执手行至今日,我已经拥有了比常人更多的运气。”
“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沈寒濯,一个楚淮洲,我总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。”
“若最后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,那也别回头,走下去。”
“我们一定还会再某个节点重逢,便是永无交集,那你我也会在一次次地轮回中再次重逢。”
沈凛断然没有柳叙白这么会总结,尤其是现在他的情绪起伏太大,所以一时间除了点头实在想不出什么高妙的话语,尽情的恸哭让他将堵在胸口的难过全数倾倒了出来,他缓了缓神,一边抽噎一边低喃道:“那,我还要做琅環君的弟子,我还要想从前一样,黏在你身旁,不肯离开。”
“下一世,我一定会长记性,再也不和琅環君赌气,以心感念琅環君待我的好,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。”
“前世与此生,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,所以才会觉得如此短暂。”
“修炼背书也好,学琴习画也罢,总之,我要生生世世与你相遇相知。”
“你的身边可以没有别人,但是若有,那个人一定是我。”
“也许他不叫沈凛,也不叫楚雁离,他可能会有全新的名字,那时,琅環君一定要赞我一句,说这名字很美,那我就能认出你了。”
这样话语,沈凛说了两世,柳叙白也认了两世,他们的人生交集,便是从这名字开始。
“好,不过那时的我,可能也不叫柳叙白或者蓝澈,但是你只要缠着我,说不愿意唤我的尊号非要称我小字,那这个人,一定就是你。”柳叙白破涕为笑,轻轻的在沈凛的胸口拍了一下。
“这世间不会再有像你这样频频以下犯上忤逆我的人。”
“所以,我一定可以第一眼认出你。”
沈凛听着柳叙白的话,也不禁笑了起来,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情趣,似乎从一开始,在自己都没有感知的情况下,他就已经认定柳叙白不会仅仅只是他的师尊、他的上级,而会是执子偕老的爱人。
“还记得吗?你第一次来神域的时候,就说要拜我为师,虽然第一世我们不是师徒,但是第二世却阴差阳错的成了师徒,你说,这算不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数?承诺过得东西,多少会体现在下一次的初逢。”
柳叙白的畅想倒是也激起了沈凛的玩闹的心情,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而后道:“那,这一世,我们许诺做夫妻,下一世,就一定会是夫妻。”
“嗯,好在我们从前拜过堂了,也算是给下一次,留了个念想吧!”柳叙白伸手在沈凛的鼻尖上刮了一下,而后继续感慨道:“如今想想,时间过得真的好快。”
“可惜你用来记录我们往昔的画卷都被那些暴徒烧毁了,一张也没有留下。”
说完,柳叙白就将怀中的玉骨折扇拿出,缓缓展开,“不过它还在。”
“画没了可以再画,只要我还活着,我就为琅環君画一辈子的画。”沈凛伸手抚摸着折扇扇面,这扇子饱经风霜,但却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,每一次修复这张扇面,他们的感情就会有所升华。
时至今日,这折扇安静的躺在柳叙白的手中,也是代表他们之间,再不会有任何曲解与猜疑,剩下的,只有如这垂柳之下二人相会的美好愿景。
“时间若是能再慢一点就好了。”柳叙白看着画面中的沈凛的身影说道,“想想第一次在问天峰看到你,还得我抱着呢。”
“如今,抱不动的了,得换你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