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会。
一边是画师,另一边是自己的父亲,或许对张博明来说,死比纠结愧疚地过完下半生要轻松的多。
也许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死路,张博明不可能活着从天台上走下来。
他解脱了,可是林炡没有,林炡困住了自己。
所以他有时会想,你看,张博明走的一点眷念都没有,他甚至一点儿都不在乎你没了他会不会难过。
他们二人之间,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。
“明哥,我要走了。”林炡摇摇晃晃的起身,表情令人琢磨不定。
“这次我可要心无杂念了,卧底有多危险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了……”
整个烈士陵园空荡荡的,一点儿回声也没有。
“真是的,每次一见到你都这么悲观。”
林炡扯了下嘴角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:“张博明,我打算放弃你了。”
“你说这一次,我能放下你吗?”
他也不小了,家里催婚催得紧,他没法再等着那个回不来的人了。
雨越下越大,还是冲淡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,和当初奋不顾身的勇气。
也许,时间真的是一味良药。
年少的心动,终究淹没在了世俗的无奈中。
“擒川”
数日后,“擒川”计划正式启动,据了解,这名字是林炡亲自取的。
为此,后来林炡哄了秦川好久。
时间紧迫,实在是来不及再演一出“是你们对不起我!现在我要叛逃啦!”的大戏。
而且江教授表示,这戏已经演了两次,实在太蠢。
所以他们只改了林炡的电脑,伪造了一些资料,又给他备了些“货”,让吴雩给他临时补了点知识点。
剩下的,全靠林炡去骗秦川。
甚至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不多,知情诸位都一致认为越逼真越好。
林炡总觉得,当年解行他们都没这么惨!
林炡的出现,让双生终于感到了一丝危机感。
“秦老板的一个……追求者?以前在云滇做网侦?”蔷薇听着手下人的报告说:“奇了怪了,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?”
“这个嘛,说来有些复杂,”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是个小马仔,又瘦又黑的,平时不多与人接触,也不引人注意:“小的打听到的是,这林炡原来是岳广平的学生,因此才接触到了秦老板,这么多年来一直有联系。他原本也是个战战兢兢的条子,可是大概两年前吧,鲨鱼身边的那个卧底不是暴露了么,谁想到回去以后联络人死了,据说那人和林炡关系不错,于是从那时起林炡就有了异心。”
蔷薇一脸不屑:“这么轻易就有了异心?怕不是他对那姓张的有意思吧,这样还来招惹秦老板?”
上座的双生眼神黯了黯。
“再说那姓张的不是确认被他亲爹害死了吗?林炡有什么理由起异心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手下人支支吾吾道:“据说是因为……他们那边没发现张志兴的异常……或者那个张博明死后他们没有调查……”
“够了!我不要什么据说!”蔷薇厉声打断了他:“要么拿出他叛变的证据,要么拿出他是卧底的证据,没有就去找!”
“有……有一点……”那小马仔谨慎地看了一眼蔷薇:“秦老板黑进过他的电脑,他是知道的,但是……他没有向上级反映……”
蔷薇的脸色这才变了。
如果只是林炡,双生可以随心所欲,林炡的命都在她们手里。
但遇上秦川就不一样了。
要么,是姓林的叛变了,要么,是秦川叛变了。
如果真的是秦川……
蔷薇下意识地望向双生。
“秦川……”
“他没向上面反应过,不代表没向别人提起过,更何况是涉及秦川。”双生沉声道:“去查。”
“那要不要……找秦老板证实?”
“不必了。”双生起身,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。
“他不会说实话的。”
没人注意到,刚才的那个小马仔默默松了一口气。
“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嘛!”林炡环顾四周,秦川家店铺作为边陲小镇的一股清流,不少关于佛牌、小鬼等符咒的小玩意,他还觉得挺新奇:“还挺舒坦?”
“还行吧,就是毒蚊子多了点。”秦川一边琢磨着,一边还是忍不住问到:“你们这次计划也太弱智了吧,姓江的竟然没说什么?”
“……实不相瞒,这计划也有江教授的一份力。”
秦川翻了个白眼,他应该庆幸林炡没说出那个字:“完了,果然是跟严峫处久了。”
远在建宁的严峫:阿嚏!
“这不是信任你么,”林炡四下打量着秦川的屋子,突然被架子上的一个小玩意儿吸引了:“这是什么?”
那是一个铃铛,看着有些年头了,小小一个,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嗯?铃铛啊,林科你连这都不认识?”秦川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。
“我知道,不过这玩意儿看起来有几十年了吧,你竟然也会念旧?”
“……”秦川甩了他一个白眼:“我才三十几,这东西能有几十年?”
林炡不信:“二十几年总有吧?不是几十年?”
“二十三年。”秦川想也不想就答道。
话音刚落,两个人都愣了。
二十三这样一个数字,秦川是怎么做到记得这么清楚的?
两人一阵沉默,很显然秦川不打算解释。
“咳,”见秦川貌似不愿多说,林炡便转移了话题:“说起来你还比我大两岁来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