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持着一段良好的距离,吴雩试探地开口:“玛银?”
对方的身影晃了晃,却依旧站在那里没动。
吴雩心下了然,顿了顿轻声道:“……二小姐?”
这次对方有了反应,只听她轻笑一声,缓缓侧过头来:“阿归?”
这次双生没有化妆也没有戴口罩,吴雩看清了她的脸,和她眼角的那颗痣。
——唯一与玛银不同的那颗泪痣。
吴雩呼吸一滞:“你真的……”
“就知道你会猜出来,也没什么可藏的了。”跟玛银截然不同的声线略微沙哑:“二小姐……还真的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挺新奇,不过如今可没有什么大小姐和二小姐啦!”双生竟笑了起来,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愉悦:“如今只有我一个了呢,不会有人记得塞耶家大小姐的,阿归,你可以叫我,双生小姐。”
“是么?”吴雩的语调没什么起伏::“那么,初次见面,多关照。”
双生勾起唇角:“才不是初次见面。”
“不是?”吴雩蹙眉,手悄悄虚握住武器:“让我猜猜,是我跟在鲨鱼身边的时候?”
“真聪明,”双生眼角的笑意渐深,她随手拨弄了两下长发:“那个时候确实见过,不过我们更早以前就打过照面了,惊喜吗?”
更早的时候?吴雩可以肯定自己对双生没有印象,就算见过,肯定也不记得了。
但此刻的双生却异常熟悉,就好像……不对,熟悉的不是双生。
是她的语气……
像那个如罂粟一般的女孩。
……
你可以叫我双生小姐。
“嘘,你可以叫我阿银。”
不过我们更早的时候就打过照面了,惊喜吗?
“以后向南边的运货路线就奖赏给你来负责了,高兴吗?”
“别让他这么轻易死了!拿来!”
……
“怎么来的人就是你呢?”
吴雩在瞬间回神。
双生语气骤然冷了下来,不再似少女般天真烂漫,只是听上去平淡如水,如同十年未见的老友谈天一般。
仔细听,又好像参杂了一点遗憾的滋味:“要是换个没有恩情的人来,说不定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。”
她有着与少女十成相似的脸,身影却不再重合,如今的她对吴雩来说陌生,也充满危险。
咔嚓!
是子弹上膛的声音。
吴雩条件反射般向后躲,侧身躲过了那颗子弹。
双生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:“论身手我确实不及你。”
“不过还是小心些吧。”
“——kui哥。”
双生的声音轻的像风,又毫无阻碍地飘进吴雩的耳朵里。
再抬头时,双生已经没有了踪影。
恩情?会是什么恩情……
自己毁了他父亲又杀了她姐姐,不是仇人就不错了。
“双生百分百跟塞耶有关系,我一早就告诉了你的。”林炡啃着一块面包,走在熟悉的建宁市公安局大厅的瓷砖上。
“听她亲口承认,还挺稀奇的。”吴雩想了想:“我也就试探地喊了一句二小姐,谁知道她真应啊?”
“她的那个态度,十有八九跟她那个便宜爹脱不了干系,对了,她说你对她有……恩情?啧,吴雩你不会又惹上情债了吧?该不会当年暗恋你的不是玛银而是……”
林炡的打趣声戛然而止。
“想多了,那个疯批只可能是玛银,虽然我看她也挺疯的……嗯?林炡你怎么不走了?”
吴雩回过头,林炡仿佛被定在原地,眉头皱起,表情有些讶异。
“那个人是谁?”
顺着他的目光,吴雩的眼神落在大厅的座椅上,那里坐着一个女人,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,正靠着椅背小睡。
女人长得很漂亮,双眼不难看出已经哭肿了,鼻梁高挺,紧闭的嘴唇自然红润,长发散落,有些顺着脸颊垂下,显得脸小,此时歪着头在墙边的长椅上熟睡,侧脸棱角分明,难掩姿色。身材也是绰约多姿,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。
“那是一个案子的受害者的女儿。前些日子的案子了,近五旬独居老人死于他杀,不是突发疾病,是药物导致的死亡,一个多月了才被发现。受害者的女儿跟丈夫一家住在外地,哎,自家娘死了都不知道,还是警方通知了,这才慌慌张张地赶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