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川僵了僵：“……唔，是，跟你坦白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就……关于‘乘风’那件事。被你发现之后，不是告诉你了一套说辞吗？”

“哦，”林炡毫不惊讶：“骗我的？”

秦川：“……你这样显得我经常骗你一样。”

林炡：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
秦川：“？信任呢林火正。”

林炡：“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？”

秦川：“……”

“所以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的？”林炡笑着捏了捏秦川的手指：“还有，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
秦川欲言又止：“你先告诉我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套说辞起疑心的？”

“一开始我确实相信了，因为你的说辞和当年岳老师告诉我的说辞完全吻合，加上你炉火纯青的演技，我也不会起疑心。但后来仔细一琢磨，就能发现不对劲。首先，如果岳老师真的发现了你和黑桃k的勾结，后来又怎么会相信你？”

“当年的事我不太了解，但也听严队他们提起过，在那种情况下，邀请跟敌人有勾结又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归顺公安部队的儿子进屋，岳老师真的会那么大胆吗？”

“唯一的解释就是，他当时是真的认为你想跟他重归于好，而让他坚信你愿意原谅他的因素，就是你曾经主动找过他，关于卧底这件事。”

秦川盯着林炡：“你不去刑侦支队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
“国家心理咨询师三级认证，专门对付你这种公安部二级通缉以上嫌疑犯。”林炡挑眉：“说吧，我猜对了几成？”

“九成，多了怕你骄傲。”秦川把手从林炡手里抽回来：“去把空调调低一点儿，热。”

“哦。”林炡没敢把温度调低，只把风速调大了一点，反正也吹不到秦川。

空调的风声为病房添上一丝烟火气，不太规范的白噪音平静着二人的内心。

秦川终于把当年的事徐徐道来。

岳广平确实不知道他跟黑桃k的“勾当”，他的主动也确实降低了岳广平的警戒心。

所有人都被骗了，包括岳广平。

从一开始，一切就都在他的计划中。除了那滴□□。

那是他第一次布局，也是唯一一个失败了的局。

“但我不明白，”林炡不解：“为什么要编造一个这样的谎言？”

“因为跟我联系的人需要知道真相。如果不是因为他死了，等我干上禁毒支队副队长就能把黑桃k举报了。到那时，我的联系人必然要跟我在同一战线上，可万一我的联系人是个愤世嫉俗的人呢？”

他的身份不算好，要是他的联系人知道了他和黑桃k实际的勾结，不愿意帮他做好身份，那他的所作岂不是都白费了。精明如秦川，怎么会允许这种纰漏发生。

“但是，如果这个人在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却还愿意帮我，那到了我暴露的那一天，他自然也会为我说话。”

确实是这样没错，“乘风”一开始在林炡心里的形象就是误入歧途的可怜孩子，要不是接触到了秦川本人，他可能也会被骗进去。

咳，这想法可不能让秦川知道了。

“想什么呢？”秦川伸手在林炡眼前晃了晃：“给点反应？”

“嗯？给什么反应？”林炡又把秦川的手抓回了手里。

“就……没有什么想说的？”

“说什么？评价你是个怎样的人？”林炡笑了笑：“你就是在担心这个？”

“……谁担心了。”秦川现在相信林炡这个心理咨询师认证是真本事了：“还有，你是不是当我傻，我叫你把空调温度调低，不是把风速调大。”

“你就说凉快了没有吧。”

“……凉快了。”

“那就对了，温度太低了不好。”

“……”秦川感觉自己的大脑死机了：“林炡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唠叨啊。”

“我唠叨也看人啊。”林炡凑上去亲了他一下：“只可惜某个人没有良心啊。”

秦川一把推开林炡：“滚蛋，我累了，睡觉。”

林炡失笑，帮他把病床调回平躺，整理了一下床铺。

秦川抬起能动的那只胳膊挡住眼睛，似是真的累了，不想再多说一句话。

但是林炡没有立刻离开，他在思考秦川刚刚的问题。

“秦川，”他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我喜欢你，喜欢的是你这个人。”

“不管你是怎样的人，我都喜欢你。”

“只要你不离开，行吗？”

床上的人没有动静，像是已经入睡了。

林炡也不求一个答案，他在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，轻轻为秦川盖好被子，随后离开了病房。

其实如果他仔细一点就会发现，秦川挡着眼睛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。

耳边响起门被关上的声音，林炡走之前还是把空调的风速调了回去，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这温度刚刚好。

秦川慢慢移开胳膊，揉了揉被压得发酸的眼睛，无神地听着天花板。